服务生悻悻地低头,小心翼翼地道:“这辆车确实是池先生开过来的。”
苏仪有点不敢相信地再度瞧了瞧那辆车,疑窦重生,她出去进修了几个月,池先生什么时候换了这么一辆不起眼的车了?
“所以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余夏有点着急,也不知道池慕程现在怎么样了。
苏仪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放她进去,要是随随便便猫猫狗狗都放进去,那些大人物怎么还敢来亿笙酒庄。
“要不然你给池先生打个电话?”
余夏只得拨通了池慕程的电话。
然而响了许久,还是没有人接听。
苏仪仿佛早就料到了这种结果,扬起眉梢风情万种地笑了笑,声音却不温不淡,“余小姐,这里不是鱼龙混杂的酒吧,随随便便谁都能闯进来的。您还是先回去吧。”
这时又有客人进来,穿着面料高级的套装,手腕上的钻表随着身影的晃动发出流动的光芒,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身份。
苏仪连忙顾盼生姿地迎上去,“顾少,周少他们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就在你们常定的那个包厢,我带您去。”
苏仪说着就要离开。
“苏经理!”余夏有点着急地喊了她一声,就这么走了算怎么回事。
苏仪没想到她这么难缠,眉目冷峭了几分,“余小姐,如果你还要死缠烂打不肯罢休的话,我只能让保安把你请出去了。”
顾少回头看了眼余夏,见她目脉如媚,唇赤如丹,容色照人,顿时起了恻隐之心,盯着余夏看了好几眼,饶有兴趣地问苏仪,“这美女是谁啊?”
苏仪语笑嫣然,“她呀,说是来找人的。”她尾调轻轻上扬,带着几分不屑。
顾少顿时就懂了,来这里吊凯子的姑娘,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只不过今天这位,确实长得不赖。他停了停脚步,“想进去?要不你跟着我?”
余夏瞧他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当即沉了脸,忍不住在心里把池慕程骂了一通,来的什么乌烟瘴气的地方。还不如酒吧呢,遮遮掩掩的,谁知道里面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余夏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那位顾少,转而打给了宋鋆。
宋鋆倒是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我到了,你们在哪儿?”
宋鋆:“那你进来啊,你说找池子,就会有人带你进来的。”
余夏眉头轻蹙,“我说过了,他们不让我进。”
“这些人真是……”宋鋆骂了一声,好声好气地对她说,“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苏仪把那位顾少送进包厢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宋鋆把余夏带了进来,还一副无比客气周到的态度。
苏仪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但还是优雅从容地主动开口道歉,“宋律师,不好意思,我以为她……”
宋鋆没什么温度地看了她一眼,“你跟所有人都交代一下,以后余小姐来不可拦着。”
苏仪愣在原地足足一秒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的。”笑容依旧,却少了几分张扬肆意。
包厢的门一打开,余夏差点被浓重的烟酒味轰出来。她看到池慕程满身沉寂地坐在沙发里,身上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微微低垂着眸子,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脸上因为喝酒泛着不正常的红,整个人显得特别颓败。
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根烟,冒着幽暗的一点光火,面前茶几上的一瓶酒已经空了,另一瓶酒也只剩了一半,烟灰缸里散落着一堆的烟头,昭示着他维持这个情况已经许久了。
旁边还摆着水果和精致的点心,似乎一口都没动过。
眼前所有的景象都是余夏始料未及的,她从来不知道池慕程竟然还会抽烟,还会喝这么多酒,她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这是怎么了?”余夏回头看了眼宋鋆,她的第一反应是:池慕程该不会是破产了吧?
宋鋆莫名其妙地扶住了差点掉到地上的眼镜,匪夷所思地盯着余夏,“你问我?”他为什么变成这样你不该最清楚吗?
余夏见宋鋆这反应,转而指了指桌上的酒瓶,“都是他喝的吗?”
宋鋆默认地颔首,“你进去劝劝他吧。”说完,他就把包厢门给关上了,把所有的空间都留给了他们两个人。
余夏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是看着池慕程这样,心脏像是被狠狠揪着,莫名地隐隐作痛起来。
她走到他面前,俯身轻轻喊了他一声,“池慕程,你怎么了?”
池慕程眼皮扯了扯,连正眼都没瞧她一下,似乎并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抽烟对身体不好,别抽了好不好?”余夏柔声哄了一句,试图从他的手里把烟拿走掐灭。
然而刚触碰到他的手就被他一把抓住甩开了,“滚!”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碰我!”他喑哑幽沉的嗓音像是地狱修罗一般,森寒阴冷,让人感到脊椎发冷。
“池慕程,你说什么!”余夏简直不敢相信,池慕程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的手被他扯得生疼,一时间又生气又委屈。
“我结婚了,我有老婆。你走吧,她知道了会不高兴的。”池慕程阴沉沉说道。
“……”余夏冷不丁又被破防了,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曾经当作笑话看的段子居然真实地在她身上上演。
她甚至怀疑池慕程是不是在装醉,在跟她玩套路。然而当她蹲在他面前,却看到他眼梢之下,蕴着一片通红。
“池慕程,那你看看我,我是谁?”余夏捧着他的脸,逼着他与自己对视。
池慕程缓缓抬起眼眸,又黑又长的睫毛根根分明,轻轻的颤动却在她心里刮起了一阵飓风。
他慢慢地将视线聚焦在她脸上,“余夏?”
他情绪复杂地说道,像是有些惊喜,又像是不敢相信。
“不,不会的,她怎么会来找我?”
余夏一时间难以理解,池慕程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好像她是个始乱终弃的渣女一样,好像她无情地把他抛弃了一样。
又觉得有点好笑,“我为什么不会来找你?”她拨开他的额发,轻轻地抚摸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