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多的阳光最是慵懒温暖,透过落地窗洋洋洒洒地挤进来,倾洒了半个屋子。
池慕程此刻就站在盛大的光里,像是从天而降的神明。
她多么想让神明为她所有,然而神明却只给她冰冷不屑的眼眸。
“她是为了打击我才跟你在一起的。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在布伦特城堡烧烤吗,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也是那一瞬我明白了,有些人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你一出现,其他人全都成了黑白。后来我常常在校园留意你的身影,只可惜那些人都不是你。”
“后来你毕业了,我便想大概是老天跟我开了个玩笑。但没想到,那天在爸爸的生日宴上竟然让我再次见到了你,你知道我有多么高兴、多么兴奋吗?我觉得这是老天眷顾,再一次给了我机会。”
“可是后来余夏出现了,你们竟然在一起了!这叫我如何能够接受?你明明就是我先看上的,她分明就是不怀好意地跟我争抢。”
余兮瑶眼眸里涌动着愤懑的情绪,声音不再是以往的清甜,而是充满了深深的怨念,她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偏激。
池慕程眉尾轻挑,眯起的眸子透着浓浓的愠色,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不可侵犯的气场,“抢?你想多了,余夏她没有必要跟你抢。”
余兮瑶睫毛抖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却发现面对她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冰冷的,她就那么不堪吗?
她听懂了他刚才那句话的深意,他是在讽刺她她连抢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明明是我先看上你的。那年我回国,我把大合照给余夏看的时候就告诉过她:你是我心里的人。她就是故意的。”余兮瑶喉咙哽咽地说道,没什么事情能比心上人往你身上扎针更戳心了。
“余二小姐,在我这里,你只有一种身份,那就是余夏的妹妹。如果她不认你这个妹妹,那么抱歉,你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池慕程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她。
什么都不是!
余兮瑶难以置信地盯着池慕程,泪水像是失控般一颗颗滚落,他竟然说她什、么、都、不、是!
她的喜欢难道是草芥可以任由侮辱吗?
她咬了咬牙,抬手用食指在两边的眼角撇了撇,把眼泪甩掉,深吸了一口气,破罐子破摔地开口,“那你知道余夏跟郁之初的过去吗?”
池慕程冷岑的视线带着一种严厉的警告,明明阳光打在他身上,他周身释放的却全都是寒意,给人无限的压迫感。
余兮瑶读懂了他的意思,冷笑了一声,“我是不是胡说八道学长尽管可以去查。据我所知,学长和余夏在一起的事情我爸爸还不知道吧。但当时余夏可是把郁之初带到了家里,大大方方地告诉爸爸这是她男朋友。爸爸对郁之初很满意呢。”
池慕程表面上不动声色,但仔细看会发现他薄唇紧抿。
他冷然一笑,“那又如何,他们分手已经五年了。”
“当年他们分手只是因为郁之初要出国了,而余夏不想异地恋。他们当年是和平分手的,分手的时候立了个约定,如果等郁之初留学归来,男未婚、女未嫁,他们就再在一起。”余兮瑶带着几分报复的快意,没有温度地说道。
池慕程嗤笑了一声,“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他没有说。
余兮瑶见他没有被完全激怒,还有点不甘心,想要再用言语刺激他,然而池慕程却没有给她机会。
“如果你想体面地离开城和投资,那就自己去打辞职报告。”池慕程凉凉地对她做出了宣判。
余兮瑶瞳孔猛然放大,“学长,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我培训期间的考评一直都是优秀的!”她万万没想到等着她的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自己一直将他奉为男神般的存在,结果到头他却刀刀要她致命。这个男人何其狠,何其毒!
“下班前,希望你看到你的辞职申请。”池慕程俨然已经动了大怒,声音低沉地像是裹了冰霜。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眼底充斥着不屑与嫌恶。
余兮瑶艰涩地咬着唇,原本精致的妆容因为刚才流泪有点花了,此刻更显得苍白狼狈。
“学长,你就那么讨厌我吗?”甚至已经到了眼不见为净的地步?
池慕程很明确地告诉她,“只要你不去招惹余夏,我对你没有任何意见。”
“余夏她究竟有哪里好?”余兮瑶牙齿颤颤,眉心的恼意毫不收敛。
如果余夏不出现,一切都不会发生。
前十五年,她一直都是余家独一无二的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余林海更是将他捧在了手心里,可是自从余夏考上大学来到江城之后,她的世界就变了。她不再是唯一的焦点了,而是成了被比下去的那个。
余林海更是常常都把余夏挂在嘴边。
“多跟你姐姐学习。”
“跟姐姐好好相处。”
后来余夏常常来家里,余林海总是把更多的目光都放在余夏身上。就连舅舅他们都跟她说,余夏是来跟她抢爸爸的。如果余夏夺得了爸爸的欢心,那以后余家的家产就是余夏的了。
那叫她怎么能甘愿。她的爱,她的东西凭什么要跟余夏分享。
“她自然有许多你看不见的好。”
唯有说起余夏的时候,池慕程的眼眸里才有片刻的柔和。
余兮瑶便知道,她输得一败涂地。
她恹恹地垂下了眸子,自嘲地勾了勾唇,好像也没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了。
她原本就是因为池慕程而来,但现在……好像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变得很可笑。
她快速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哪怕这一场心动无疾而终,哪怕结局的时候很狼狈,至少告别的时候要留给自己一个体面,“学长,再见!”
池慕程只是朝她点了下头,便坐回到了办公桌后,连一句“再见”都对她吝啬。
余兮瑶这才发现,她进他的办公室这么久,他竟然都不曾请她入座,原来他找自己来就是兴师问罪的,而她却沾沾自喜地以为能跟他朝夕相对……
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