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妖司。
蒋凌云这鸟人消息灵通嗅觉灵敏，又跟条哈巴狗似的凑上来。
态度亲切而又热情。
好像之前突然冷漠的人是他双胞胎兄弟。
无它。
官家在刚刚结束的朝会上，当众夸赞宋煜才华横溢，满朝文武纷纷应和。
就连宰相楚青都忍不住赞叹——
“宋煜大才，可谓人中龙凤！”
礼部尚书陈群更是当场跟官家要人——
“如此俊彦，岂能放在监妖司那等阴森之地？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官家，您把这人给臣，北齐使团即将到来，宋煜这种品行高尚，玉树临风，才华出众又口才极佳之人，简直天生就是给礼部准备的礼物啊！”
“煜公子跟我客气什么？您尽管去忙您的！等回头我再过来叨扰！”蒋凌云拍着胸脯，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但后面那句，多少有点意味深长——刚走没几天，快马加鞭杀回来……
“古人说人生及时须行乐，漫叫花下数风流……我现在要去找瞿大真人了，待会儿不许跑，你要是敢跑，我就把那天晚上你被人抢了姑娘的事情宣扬得整个监妖司人尽皆知！”
……
宋煜愣了下，不是，你这转移话题的方式真他么生硬。
“欢喜是谁？”萧晴从外面进来，俏生生站在宋煜面前。
宋煜来到瞿相的院子，敲门进入。
他已经好几天没出去，吃住都在监妖司。
“这样呀，”萧晴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想去就去呗，有什么大不了，那你们忙吧，我待会要去陪雪琪对练。”
宋煜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这边蒋凌云都还没走，打算等到宋煜回来，看有没有机会跟着一起。
但还是弱弱的表示，回头北齐使团过来，要把宋煜借来用几天。
做事得有分寸。
陈群眼珠子都红了，为啥这种好事儿我们礼部从来就轮不上？
“你，你那晚真的在？”
宋煜看着面前手舞足蹈的蒋凌云，对这种捧高踩低的小丑他没啥感觉，上辈子见多了。
自从寒江归来，她在修行这方面比过去认真太多，几乎很少会在监妖司这边露面，只隔三差五跑来找宋煜这个好朋友交流一下武道上的心得。
“煜公子，瞿大统领竟然给了你一个苹果？”
“等我回来！”宋煜冲着面色土灰的孙志平摆摆手，笑眯眯去了术字科。
蒋凌云眼里的嫉妒都快溢出来：“孙兄你看见了吗？瞿大统领居然给了煜公子一个苹果！”
这边。
说老道老道就到呗？
他脑子里在思忖着官家说的那番话。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到了他们这种地位，稍一打听，就听说监妖司查抄刘彤家产的时候，给辅助配合的户部跟刑部送去大把银子！
他也想看看那个一身江湖气又很聪明的小家伙能不能给他带来惊喜。
宋煜起身，看着蒋凌云微笑道：“蒋兄，失陪一下。”
孙志平顿时一脸感激，真是好兄弟也！
然后他在两人情不自禁咽口水的过程中，迅速把它吃完，剩下的果核刚要丢掉，蒋凌云飞快冲上来：“别扔别扔，煜公子，这个给我！”
“走啦！玩儿得开心点！晚上我可能跟雪琪一起睡！”萧晴笑眯眯冲着宋煜摆摆手，看似满脸开心地走了。
关键这小子还他娘的能搞钱啊！
宋煜嗯了一声。
若非不想得罪人，他都想去找官家打小报告了，后来再想想，他都能知道的事情，官家没道理不知道，必是默许了，这才作罢。
宋煜：“……”这都哪跟哪呀？
嗓门之洪亮，连旁边房间的孙志平都能清楚听到。
陈群听后顿时怂了，跟李朝恩抢人，他真没那个胆子。
孙志平彻底懵了，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呆呆地看着宋煜：“这样也行？”
一股甘甜感觉瞬间传递到每一个味蕾。
就听瞿相说道：“拿你做饵钓了条鱼，为表歉意，送你个苹果。”
最近户部尚书杨振和刑部尚书李福两人走路都带风！
一旁的蒋凌云在心里嘀咕：你应该关心的问题，不是萧晴现在居然光明正大的住在宋煜家吗？
“孙兄……”
宋煜面不改色地道：“你听错了，我是说，让孙兄不要整天忙于公务，该放松的时候也得放松下，可以去教坊司找个喜欢的姑娘，他这人却太过死板无趣，说什么都不肯去！”
对此，官家略一犹豫，点头答应下来。
孙志平身子一僵，头摇晃得拨浪鼓一样：“不去不去，坚决不去，别的事情某认账，但就是不去教坊司！”
坐在屋子里的孙志平顿时神情紧张，都有些不敢去看萧晴。
说到官家当时讲的那些话时，一脸的与有荣焉，几颗痘痘都在发光。
想想都美。
蒋凌云惟妙惟肖地学着当时朝会发生的景象，包括每个人的眼神，表情，动作，都极为鲜活生动。
慧眼识人陈尚书！
“玩笑之语，当不得真，孙兄啊，这世上谁敢说自己生而知之？又有谁敢说自己无所不知？那对联我他娘也对不上啊！你且看着，再过五年、十年、二十年……天下谁能把它完美的对出来？所以无需放在心上。还有啊，古人说得好……算了古人没说过，说定了啊，待会儿教坊司，去找欢喜姑娘！”
他看着宋煜：“古人说什么了？伱说来听听？”
宋煜稀里糊涂的过来，迷迷糊糊的拿了个苹果出来。
宋煜呲牙一乐，心说不仅我在，你女神也在呢！
不妒英才陈尚书！
但却怕宋煜狗脸一撂，完全不给面子，丢人事小，回头再想扑过来抱大腿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道爷的苹果可不是谁都能吃的！”瞿相说完之后就摆手赶人，“没事儿了。”
教坊司是啥？
蒋凌云道：“我回去试试，看能不能种出一棵树，这样我们就天天有灵果吃了！”
当着满朝文武……包括宰相楚青面，说我是李朝恩的心肝大宝贝，属实有点肉麻。
况且刚发完誓。
堂堂状元郎成了别人扬名的背景板，即便迄今也无人能对出与之相匹配的下联，那他也觉得没脸见人。
直到宋煜身影消失半天，孙志平才回过神来，喃喃道：“人生及时须行乐，漫叫花下数风流……”
不去了，再去吾就是犬！
如果能把这种人要到礼部，悉心培养，五年给他一个左侍郎，十年之后自己也老了，致仕的时候拼尽所有人脉，把他推到尚书位置，千古之后，必是一桩美谈！
吾辈大好青年，岂可将光阴浪费在那等靡靡之地？
“她为什么要有意见？”宋煜反问。
正想着，外面传来轻声敲门：“宋总管，瞿大统领请您过去一趟。”
成人之美陈尚书！
宋煜满头黑线的看着两个二货：“不是，一个苹果能咋的？”
孙志平瞪大眼睛，呼吸都差点停滞，那件事简直比他给宋煜当背景板更加社死！
宋煜用衣服擦了擦，在两人注视下，咔嚓一口。
涨不涨精神力不知道，味道是真好！
不过从此对宋煜这个名字，也从此记在心上了。
孙志平见宋煜一头雾水模样，忍不住说道：“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季节，正常情况下怎么能有苹果？这是灵果，吃下去可增长精神力量！”
“那可不行，想都不要去想，宋煜可是枢密使的心肝大宝贝，我要他都不给！如今枢密使前往西部平叛，这边刚走没几天，那边人就被你给挖走，信不信他快马加鞭杀回来找你算账？”
又不是兵字印空间里的桃。
“光明正大的说去教坊司，她居然没意见？”孙志平一脸难以置信，眼神清澈而又愚蠢。
结果这还不到半刻人就回来了，心说不会是挨训了吧？我要不要跟他保持距离？
“别，我是你弟！”
表情天真目光无邪地问道。
回到监察科的公廨。
不管了，无所屌谓，只要修仙这事儿彻底苟住，爱他妈谁谁，守规矩我就派孙兄和你们玩儿，不守规矩就让苏叔跟瞿老道这种大个的上。
刚一进门，一件“暗器”嗖的一下飞过来。
……
宋煜无语的看了眼他，把果核放到他手上。
不过他打的一手好算盘，官家却是当场拒绝。
孙志平的表现也让宋煜有点惊讶，他看着宋煜：“瞿大统领居然给了你苹果？”
宋煜笑笑，出门路过孙志平房间时，趴着窗户道：“孙兄，待会儿教坊司走起？”
甭管大鱼小鱼都给砸得七荤八素。
蒋凌云一脸羡慕地看着宋煜跟孙志平间毫无隔阂的互动，他很想说，教坊司我也熟的很，带我一起呗？
宋煜下意识接过，却是一个又圆又大的红苹果。
“真的吗？”之前在寒江反季水果吃多了，还真有点忽略了这个问题。
“哪样？”宋煜疑惑。
孙志平觉得蒋凌云就是个擅长阿谀奉承的墙头草，真不知道这种货色是怎么进入监妖司监察科的，走后门了吧？
结果这才几天，宋煜一句烟锁池塘柳，如同一块大石头丢进临安文人圈的小池塘。
下一刻就看见宋煜手里的苹果，眼睛顿时就直了。
烦死了！
最近常去教坊司，感觉自己已经很懂女人的孙志平突然又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