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女人白皙的一双腿上面，膝盖处印着淡淡淤青，喉结滚了滚，吐出的嗓音竟然已经不自觉中沙哑了：“怎么回事？”
林悠本来还很气，便宜了他下跪的那次。
不过看到顾清时现在的表情，又突然没那么幽怨了，她伸手，将裙子覆盖回去，很不在意道：“老一辈不兴现在网上流行的官宣，今晚被叫回来挨了几下训。”
其实对老太太来说，顾清时并没有做什么出格和罪不可赦之事。
只是他在当下并不是林家满意的孙女婿人选之一，倘若跟她只是私底下交往还好，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闹的人尽皆知，整个豪门圈大家都听到了风声，就有碍了老太太帮她继续物色联姻对象了。
老太太这口气，出在她身上后。
要是顾清时没个眼色，等哪天真成了林家的孙女婿，免不了要被霍霍的……
林悠的轻描淡写，却让严峻的男人神色逐渐变了。
他长指不敢去碰她的膝盖，眼底翻滚着沉郁的情绪：“明天我亲自去拜访一次你奶奶。”
“算了，你去……”林悠本来想说难不成去提婚事？
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是怕了顾清时这性子了，搞不好真的会顺势下坡，索性就跟林老太太谈判，把婚事给迅速地订下来。
林悠默默地看了眼自己的腿，心想那她且不是得不偿失，还白跪了三个小时。
“嗯？”顾清时还在等她下文。
“哦，我说你去开车，送我去医院，腿都快废了……真的好痛。”女人的声音透着股娇气，这时候又开始喊着疼痛不已了。
顾清时看她要哭不哭，没法子，只好先打住这个话题。
……
医院到深夜，人流量就没有白天的多。
顾清时也没有提早预约医生，等到了后，林悠死活不让他抱了，怕在公众场合丢人现眼，用她的话来说：“我又不是巨婴，上个医院还要你抱上抱下的？”
顾清时看她板着漂亮的脸蛋，也就没有继续坚持。
不过他步伐慢了她半步，修长的手似有似无护着女人的后腰，又没完全碰到。
两人上电梯，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没了外人，他突然开口说：“早晚会有一天能抱你。”
林悠一时间脑子里的思维逻辑跟不上他，茫然看过来。
只见顾清时面不改色地继续说：“等你哪天怀孕上医院……”
“打住！”林悠现在最怕和他聊这种结婚，怀孕生子的字眼了。
她蹙眉道：“顾总，你能不能感情别这么神速？我们也就只是旧情复燃了第一天。”
“我们睡过了。”顾清时睹了她一眼，淡漠提醒：“而且昨晚我碰你，什么措施都没有做，这样怀孕的几率也会很高。”
“……”他妈的你知道怀孕的几率会很高，还做的这么开心？
林悠麻木着表情，很想骂脏话。
以前她经常盯着一张小仙女的脸蛋，脾气上来了，就会学外面酒肉朋友骂脏话，一次两次感觉充满了新鲜感，很能泄愤。
等后来，吕飞告诉她，顾清时不喜欢出口粗俗的女人，她就把这个习惯给改掉了。
习惯一改，有时候就很难改回来。
林悠现在充其量也就心里面在骂，嘴上还是会说：“哦，那等我怀上你在想吧，现在为时过早了点。”
顾清时让她嘚瑟，神色一如既往地沉敛。
他去握住女人的手腕，极瘦，几乎不敢太过用力，怕轻易就给折断了。
“你脾气渐好呀？”林悠看他以前不管什么事，都要个强字。
这次谈论的事，难得不跟她争辩一番输赢了，还有几分不习惯呢。
顾清时薄唇勾起了很淡弧度，勉为其难算是一个笑容。
他没什么好生气。
毕竟昨晚的时候，在女人不知情况之下……
都故意弄到里面了。
电梯直达三层楼，医务室的灯光还很亮。
林悠被顾清时牵着手，往这个方向走，两人也没预约，只是取了号。
谁料到才刚走到门口，便看到医生还在里面接待一位女人，身影纤细看不太清，却把陪在旁边的艳丽公子哥看得清楚。
林悠表情很不对劲，看着陈启云也在。
就算有顾清时在场，陈启云这个心理变态的目光，还是令人感到很不舒服，她心想，今晚真的是出门没看黄历。
而这也算了，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坐在椅子上安静无声的女人，会是叶雯！
在场四个人，在四年前都有过些纠葛。
林悠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表情多复杂了。
她眼角余光去看顾清时的神色，当初陈启云喜欢叶雯，后来没有下手成功是因为看在顾家的面子上，才没有动真格，只是口头上而已。
说白了，就是因为顾清时。
现在叶雯和陈启云在一起，她手腕受了伤，脸色有些苍白，漆黑的眼珠直勾勾看到顾清时，似乎带着一股痛快淋漓的报复心态，自顾自轻笑了声。
在医务室内，也只有医生是毫不知情。
他将叶雯的伤口处理完，公事公办的口吻说：“这几天不要碰水，三天过来换一次药。”
气氛无声中透着古怪，林悠被顾清时牵着走进去，他似乎把里面那一对男女当成了透明人，只对医生说：“她膝盖受伤。”
膝盖受伤。
这四个字，引得陈启云侧目过来几分。
男人脑子里的想法，没有女人纯情。
不过他的目光意味太强烈，连带叶雯也预感些什么，双眼霎时间感到干涩。
只有林悠表情很淡定坐下，似乎是察觉到了叶雯打量而来的目光，直接回视过去。
网上的官宣即便已经被林家撤下了，叶雯身为记者又怎么会不知道……
顾清时是真的和林悠在一起了。
她整个人就跟被扯散了力气，说话也是：“清时哥，我还没跟你说声恭喜。”
顾清时确实对叶雯这四年来，态度冷漠了不少。
不过到底是养在顾家了十来年，看到她和陈启云这种人渣在一起，也不至于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