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钱夹子合上后，没有重新打开，而是莫名的觉得在车内封闭的空间里，让她感觉闷得慌，抬手，将车窗降下，要靠灌进来的新鲜空气才能正常呼吸。
不知觉中，林悠透过后视镜，发现自己面容表情麻木。
她静坐在驾驶座上很久，身体都是僵的，直到下定决心了什么，拿出手机，翻出顾清时的手机号码。
第一通电话，并没有拨通。
林悠低垂着眼眸，盯着屏幕上自动挂断的显示。
她指尖僵硬，摁在上面，迟迟没有动静。
想了许久，唇齿间低低道“算了也没什么好说。”
当要把手机收起，一道手机铃声却阻止她的动作，屏幕的光又重新地亮起了。
“林悠”
电话接通后，男人特有的磁性嗓音清晰地传达了过来。
林悠又是低低的一声，嗯了个字。
顾清时此刻身处于公司，数位高层精英正在等着他开会，却在半途中，拿着一部黑色的手机，走到了偌大的干净玻璃窗前，单手缓缓抄在裤袋里，神色从容地开腔问“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
他这么一问，林悠反倒说不出来了。
她低着头，用指尖轻轻刮着照片一角，静静地落在男人那张脸上。
过了许久，在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时，才开口说“我突然想起来四年前，你从未说过喜欢我的话。”
就连两人正式确定男女关系，也他只是破天荒主动去抱她才承认。
林悠一直总觉得顾清时不够爱自己，只是习惯了有她。
当今晚在钱夹子里看到两人的照片背后那一行字时，心底升起了许些难言的触感，连说出的话，也似抱怨，更似在跟他撒娇你为什么不能好好说爱我
顾清时在电话那边嗓音很沉稳，毫无察觉她手上拿着自己的钱夹子“你要是想听，晚上我回家说给你听。”
他身后不远处，一行的精英人士都在看着。
两人的谈话，在这个安静的会议室内，自然也能被听去只言片语。
林悠低垂着眼眸笑，指尖摩擦而过照片上的一行字，声音很轻很轻“我已经听见了。”
晚上八点十分。
另一辆商务劳斯莱斯从马路前方行驶而来，停在了眼前，从车上，江北辰一身休闲装扮的西装走下来，周身气势低调中带着冷清淡远，抬手，敲了敲她的车窗玻璃。
林悠把车窗彻底降下，露出了漂亮的脸蛋。
“已经调查出赵斌现在的住处，过去”江北辰办事速度很快，将一张写下住处地址的名牌，递给她，未了，又语调低缓道“重金聘请律师保释他的，应该是你母亲庄莲。”
林悠早料到了，表情没有意外。
她在等待的过程中，甚至还打电话回老宅。
跟佣人确定了庄莲现在不在老宅后，内心就更加笃定了这个猜测。
放眼望去偌大的B市，也只有她那位母亲，才有这个能力把赵斌保释出来了。
赵斌现在的住处其实很好找，就在庄莲名下那套房产里。
这也是为什么江北辰都不用去找保释他的那位律师调查，便能很确定跟她说。
林悠将车停驶好，然后下来。
看到不远处那套大平层别墅灯火明亮，她眉眼间有些冷意，跟江北辰说“当年我念在奶奶不喜欢她，所以在负债的情况下，都没把这套别墅抵押出去，以免她会担心自己以后居无定所，这样留个去处也好，没想到现在却拿来养这种人渣。”
江北辰侧目，看着她气愤的模样，思绪几秒道“这事你好好和你母亲谈，”
林悠脾气上来是什么样子的，熟悉她的人都知道。
恐怕都能当着庄莲的面，把赵斌的一条腿打断。
林悠说话声调静静的发沉“我有分寸。”
她做事，有分寸的。
庄莲的腿伤还没好，哪怕出门也只能用轮椅，还要司机推着。
而赵斌前阵子被打得半死不活，伤也没完全养好，这两人，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老宅的司机看到她，像是惊讶，后来便喊着夫人。
林悠光明正大地走进别墅里，客厅处，庄莲看到她，脸色忽变，问道“幺幺，你怎么来这了”
四周环境整洁干净，看得出来刚让人打扫不久。
林悠倒是没有看到赵斌的身影，她找了一处沙发坐下，也让邵其修坐。
庄莲很不开心，脸色活生生就跟被抓奸现场了般。
而且闯进来的对象，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呢”林悠直接开门见山。
庄莲攥紧住了衣裙，指节发白“什么他”
“赵斌”
林悠早就没了耐心，冷着眉眼说“妈，你如果要执意袒护他的话，等我找到了人，他会死的更惨。”
“幺幺”
庄莲慌张地看了眼在场的江北辰。
对于她而言，是外人。
所以，与女儿的谈话，并不想让这个男人听到。
江北辰配合的站起来，从裤袋拿出一根烟说“我去门口抽根烟。”
等客厅已经没了派人，连司机都跑出去，林悠在沙发一靠，漂亮的脸蛋没半点笑容“可以说了”
庄莲逐渐咬住下唇，颜色发白。
“赵斌手上已经没有威胁你的筹码了字面上的意思你吗为什么还要跟他纠缠不清”
林悠此时此刻连那声妈都不想叫了，完全搞不懂庄莲是要搞什么。
面对她的指责，庄莲凄凄的笑“你看，你对妈妈好不耐烦，赵斌就不会，他会用他全部的时间来陪妈妈，听妈妈说话。”
“他只是想要钱。”
“要钱不好吗”
庄莲反问，很是执拗“起码赵斌会想要我的钱，让我知道自己还是有用处而幺幺，你却把妈妈当成了一个负担累赘，每天都想着摆脱妈妈，和外面的男人在一起。”
林悠连笑容都没了，纤长的睫，隐着很复杂的情绪。
庄莲眼角余光瞥见的一清二楚，越说声音越尖“你看看，我只有跟赵斌扯上关系的时候，你才会主动来找妈妈。”
林悠猛地抬起眼眸，似乎在一秒钟就反应过来。
她声音也谈不上是很轻，还是很重“所以你故意把赵斌保释出来”
庄莲没有否认。
不过她没料到林悠会这么快，带着江北辰找来，一切还没来得及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