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蛊术?
似乎原主的师弟白炼就会蛊术,想到这,裴洵望向顾清泽的目光里不由地多了些其他东西,“你寻白炼,是为解蛊还是下蛊?莫非你中了蛊毒?”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裴洵瞬间否决道:“不,我为你把脉时,身体毫无异样,也不似中了蛊毒。”
顾清泽望着他此番一会与自己对话,一会又自言自语的模样,缓缓的,轻叹了口气,“你……没发觉自己中了蛊毒吗?”
闻言,裴洵根本不在意自己有没有中毒这事,满心欢喜的只有一件事。
顾清泽静静地看着眼前之人,原本盛满怒意和戾气的眸子慢慢褪去不悦,取而代之的是让人无法抗拒的笑意,那双狐狸眼中恍若掉入了星辰,亮闪闪的,伴着主人清冽低沉却好听的声音:“原来,你寻白炼是为了救我?我竟不知,你开始为我着想。想来,心里是有我了吧?”
他笑着,一把抓起顾清泽的手放在心口上,嘴角的笑意跟涂抹画上去似的,怎么也压不下,“清泽,我真高兴。”
然而裴洵的热情,却在下一秒便被顾清泽的话浇灭,“你都快没命了,还在想这些东西做什么。”将手从裴洵掌心抽回,清冷的面容映着几分决绝,“没用的,父皇一旦认定本王,继承储君之位是必然,迎娶东元公主亦如此,你我,全然没有半分可能。”
青衣男子唇一启一合之间,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眼底竟泛起几分悲伤,即便不能撼动心湖涟漪,却是在他母妃出事之后,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实属难得。
顾清泽非这般怕死之人。
裴洵隐隐觉着,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蓦得陷入沉思。而在顾清泽看来,他许是被自己的话劝动了,要放弃了,也是,普天之下,又有谁不畏惧皇权?
他眸中的光一寸、一寸的冷了下来,比落在窗台上的雪花还要冷上几分。
顾清泽抬手轻拢下身上的狐裘披风,欲要往外走去,忽然被一只宽厚的手握住手腕,阵阵温暖顺着掌心传递而来,“清泽,你……是不是知道皇室长老的存在?”
人的第一反应不会骗人,裴洵明显感觉到顾清泽身体一震,隐约有几分僵硬。
“你在说什么,本王听不懂。”轻轻拨开裴洵的手,他往一旁挪了些许位置,再次抬起头时,潋滟如玉的面容泛着几分白,是苍白的白,“今日,本王就当做没见过神医,你我之间的谈话,也作不存在,请神医离开,本王还有他事要处理。”
裴洵高大颀长的身子往前迈去一步。
头顶一片‘乌云’,但很快,这片‘乌云’便将自己抱了个满怀,“你是不是想起你母妃的事了?如果你不喜欢那群皇室长老,我就把他们统统杀了,可好?”
紧紧揪着白袍的袖子,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因为愤怒而青筋显露,压抑的、沉愤的声音在裴洵耳边缓缓响起,“眼睁睁看着母妃在我面前死去,我却无能为力,这一次……”
这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裴洵,我不想你因我而死。请你,离本王越远越好。”
裴洵无声地弯了弯嘴角,俯身在他额间落下一吻,声色皆含笑意:“我整颗心都是你的,你让我去哪?远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