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说的是。”林云奎微惊,先前让仵作验尸时,他站的远,倒是没注意到明月脸上的表情,现下经人提醒,一看,果真是疑点重重。
若是他杀,脸上怎会出现这般详静幸福的笑?不合常理啊。
林云奎负手,微弯着腰,在床榻边来回踱步,仔细观察明月的尸体,希望能从她身上再发现点什么蛛丝马迹来。
裴洵视线在房间里环视过几圈,回过神来才察觉自己错漏了什么,视线猛地顿住,转身,朝窗台前的那把琴走去。
他和明月都是爱琴之人,更是因琴结缘,成了朋友。
有一日明月看到了裴洵的半翼琴,被他所弹奏的琴音所震撼到,便寻了名琴匠,在自己的琴上多制出一条琴弦,变成和裴洵一样的八弦琴,这八弦琴音域要比七弦琴更广,要懂得更多,若非琴技高超之人,是无法弹奏第八根弦的。
裴洵没有告诉她,他的第八根弦真正的用途并非是弹奏。
明月房间里的这把琴,那原本悬着第八根弦的位置上,弦……不见了!
青年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动作自然不做作地去拾窗台前飘落进来的落在琴弦上的一朵连翘花和几片花瓣,深黄色的花瓣好似在诉说什么。
他盯着这花静默许久,仿佛看见花瓣之上白衣女子的身影渐渐显露,“公子,你可知连翘花的花语是什么?”
“我记得,连翘是一味药。花语么……不知。”青年饮尽杯中酒,笑着摇摇头,“说来听听。”
白衣女子站在窗前,眺望那仿若近在咫尺的连翘树,“预料。连翘的花语是预料,传闻中就寝时在方枕下压着连翘花,就会梦见未来伴侣的容貌。你说奇不奇?”
“明月姑娘试过?”青年抬眸淡笑,“可梦见未来夫君了?”
白衣女子缓缓转过身,温婉一笑,眸色里映出青年如玉的清隽面容,微微顿住,羞红了脸,“梦没梦见,与公子……无关。公子,不知明月有没有这个荣幸听公子弹一曲《众生》?”
青年怔住,手中的酒杯冷不丁洒了点酒出来,滴在衣袍上。
白衣女子极为敏锐的察觉到青年情绪上的变化,眸色黯然半息,歉意一笑:“是明月逾越了,公子莫怪。”
“天色不早了,不打扰明月姑娘休息,告辞。”青年起身,对女子轻颔首,随即阔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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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耳边响起红蓁的声音,将裴洵的思绪拉回现实,“公子,你在想什么?是与案情有关的吗?”
裴洵回头,“不是,我在思考明月姑娘为何死时会是这般幸福模样。”音落,不露痕迹地将连翘花收入袖中。
红蓁挪愉道,“那公子可想明白了?”
“思了七八分吧。”裴洵随口道,越过红蓁,走到林云奎身侧,伸手拍在他肩上,“林大人,你这左瞧右瞧的,可瞧出什么来了?”
林云奎正想的入神,忽然被裴洵这一叫,回过神来吓得拍了拍胸口,美其名曰压惊:“……丞相,等等,容下官捋一捋思路,这都被你吓没了。”
裴洵笑了一声,“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