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及年的马儿从裴洵身边疾驰而过的时候,裴洵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原主记得小时候那件事,是不是就会对卫及年抱有感激之情呢,像对待宁奕辰那样对他。一切,是否就不会顺着岚皇所安排的发展着?
只可惜,世间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被记的那么清楚。有些东西,一旦被遗忘了,之后的选择便也会有所不同。
裴洵无声地勾了勾唇角,那笑,捎带几分讥讽之意。
“公子。”
耳边,传来红蓁的声音,“我们现在去哪?”
“嗯?”裴洵回神,出声应道,语气甚是慵懒:“去见见蔺中客吧。”
红蓁有些迟疑,语气里携了几分惊讶,“蔺中客?略有耳闻,传闻中那个人……脾气古怪,从不见客,且从不过问江湖朝堂之事,主子也没让我们去找他,公子找他,有何要事吗?”
“公子想要成就大业,少不了他。”青年回头看了一眼墨绿衣袍的女子,轻声道,也就回了这么一句,便没再多说。
裴洵从跟随宁奕辰开始,便一直唤他公子,连王爷这样的称呼都没叫过。
至于红蓁等人叫裴洵公子,这之间的意义也是不同的。跟在宁奕辰身边的人都知道,裴洵是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哪怕他是主子捡回来的小乞丐,可在主子心里,他就是与旁人不同,在王府的地位,也仅次于宁奕辰。
这也是大家为什么对他这么恭敬的缘故。
*
马车渐行渐远,渐渐驶出盛京的城门,往一处僻静的小路穿去。
颠簸的小路,车轱辘摇晃着,马车顶上悬挂的车穗也随之晃动着,精致的金线流苏在黄昏的光辉下折射出难以言喻的美。
天色渐暗。
一直沉默的马车里,红蓁犹疑许久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主子近日身体欠安,蓝湖本想来寻你,被主子拦住了。”
“怎么了?”裴洵身体条件反射,不由自主地抬起头,“他怎么了?这天气,不该感染风寒才对。”印象中,宁奕辰都不怎么生病。
红蓁顿了顿,望着裴洵的眸子里掠过几分难以言喻的情愫,犹豫半晌,才出声道:“两个月前,你从南疆回来,中了毒,这事公子可还记得?”
裴洵微微怔住,“我记得,青茗不是给我解毒了吗?”那一次他是奉公前往南疆,还因为中毒,五官封闭了一段时间,看不见,听不见,闻不到,“那些日子,倒是要多谢青茗的照顾。”
“你问这作何,莫非与公子身体抱恙有关?”一丝紧张和担忧从裴洵心底漫过,这样的感觉,来自于原主。
红蓁缓缓吸了口气,“这事,怕是除了你,我们大家都知道。”
“何事?”
“这南疆的毒原本是无药可解的,青茗医术虽然高超,也束手无策。公子你或许不知,青茗的医术是主子传授的,所以那日……替你解毒的是主子,日夜照顾你,不假手于人的也是主子。你的毒能解,多亏主子将一部分毒移到自己身上,这些,我们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这几日,主子毒发。”红蓁缓缓垂下头,裴洵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有耳边几许祈求意:“虽说三个月之后可以见面……不过,我还是希望公子有空能回平宁去看看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