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蓁深知自己此举颇有些逾越之意,可为了那个人,她应该如此。
裴洵望向红蓁,眉目皆淡,眸子里闪烁着不含情绪的光,却不冷漠。
这是红蓁第二次说这事儿了。
“你想我何时前往平宁?”
青年神色淡然地望向墨绿衣裳的女子,优雅吐字,同时眉心不自觉地皱了一下,便又舒开。
听到这话,红蓁连忙应道:“希望公子尽快。我来此本就是为了协助公子破案,明月姑娘的事既然已经明了,红蓁也该离开,不如明日,公子与我一道?”
“明日么?”裴洵微思,卫及年伤势未好,他并不愿意在此刻离开。然而先前答应过红蓁,他又不能食言,稍顿,随即道:“不如,推迟一日,后天离开?”
“从盛京到平宁郡城,按照正常速度,这路上,得行五日左右。”红蓁低声喃喃道,“应该来得及……”
声消,抬头看了一眼裴洵,随后又低下,“但凭公子作主,红蓁马上去着手准备。”
“嗯。”
看着红蓁离开的背影,裴洵微微有些恍惚,为什么红蓁这么执着自己去见宁奕辰?
他不否认,原主对宁奕辰的崇拜与敬重很深,回想两人昔日相处,也同正常主仆无异,要说不一样的地方,便是他远比一般下人要特别些,宁奕辰待他宛如亲人、朋友。
但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红蓁刚刚说的应该来得及……又是何意?
狐七给的剧情并不完整,很多东西还得靠裴洵自己去查、去验证。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觉得去平宁这事也变得重要了,他满腹的疑问,都需要在那里,得到答案。
当夜,裴洵睡在野临居,而卫及年则还是睡在那间洗净醋味,又点上檀香后的裴洵卧寝。
新鲜的连翘花提前放在了卫及年的枕头下,这一夜,他又做了个梦,梦中的人看不清脸,隐约有个声音在喊。
“快跑,快跑……”
“机甲坏了可以再修,可人坏了,就再也补不回来了。”
谁在他耳边说着话。
机甲……
又是什么东西?
梦魇开始吞噬着卫及年的意识,男子沉沉地陷入梦中,无边无际的黑暗,将他裹住,冰冷的空气,遮挡住视线的层层黑雾,一切的一切,都令他窒息。
*
翌日,卫及年醒来,昨夜做了什么梦,他竟想不起来,脑袋有些昏沉。
他起身欲要下床的瞬间,忽然看到不远处的茶水桌旁坐着一个他熟悉的人。
将军府的管家,卫家的家生子,他最信任,也是唯一一个他从不怀疑的人。
好半会,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卫叔,你怎么在这?”
“少爷!”不知在想什么的卫鸣听到声音,连忙起身,快步走到卫及年身边,言语中是毫不掩饰的关心,“少爷,您的伤可还好?”
卫及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卫叔,是裴洵让你来接我的吗?”他记得自己昨日和裴洵提过这事儿。
“是这样的少爷,今早宫里来了人,您不在府上,我便作主寻了个借口,才把那位公公请离。后来,裴丞相就找上我,说您在他这儿,并且告诉我圣旨里头的内容。”卫鸣解释道,“奉陛下密令,让你们二人一同前往平宁郡城,剿灭叛军。”
“我记得……”卫及年怔了半息,“平宁郡城是义昌王的领地。叛军,莫非指的是他?”如果不是,由义昌王去剿灭叛军即可,何须他和裴洵出面,远水救不了近火,更何况……于情于理,都该由义昌王去做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