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翎罗侧目回头，手攀上自己的狐尾，轻轻一拔，如彩霞般绚烂的红光闪过，掠入视线里的却是一位如琢如磨的俊美公子。
“还好本神机智。”裴洵走到榻边坐下，掌心在顾清泽脸上一晃，榻上之人便悠悠转醒。
黯然失色的眸子缓而慢地眨了眨，直到视线聚焦，他才哑着声音出声，声色艰难：“……是本神，害了菱角他们。”
“还好你设了结界，不然整个天庭都会被你祸害。”裴洵笑着调侃道。
顾清泽涣散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从榻上坐起，嘴角噙着极浅极浅的笑意，“月鹿，陪我在人间生活上一段时间吧。”
裴洵所以为的那句‘月鹿上神，把本神交给天庭吧’并没有从顾清泽口中说出，明明该高兴的，可不知为何，裴洵心里堵得慌，心头的大石始终没能落下。
但看到顾清泽的目光，他只能收敛起所有担忧的情绪，又恢复到平日的散漫不羁，更添几分风流，“好呀，横竖天庭的生活本神也厌倦了。来人间散散心也是极好的，怎么了……为何这样盯着本、我……我知道我长的很好看，不要太羡慕。”
顾清泽定定地看着裴洵，视线没有移开哪怕半寸，“你凑近些。”
“嗯？”
裴洵缓缓眯起双眼，嘴下不留矜持，“你要吻我？”
顾清泽：……
他面色虽不改半分，但心却是不可抑制地跳了一下。
小正太眸光幽幽，相较从前，他身上的冷意似乎少了很多，多出来的是难以名状的亲近，“你过来，凑近些。”
裴洵笑眯眯地将俊脸凑了过来，“来。”
并不修长却纤细的手指缓缓抚上裴洵的嘴角，顿了半息，而后轻轻一抹。顾清泽将手指举到跟前，长睫低垂，望着指间的点点猩红，声音很轻，“难受吗？”
他将手指凑到唇边，轻轻舔了一下，“一点腥味，还有一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裴洵：！！！
清泽，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行为有多撩我！
见裴洵久久没说话，顾清泽疑惑地抬头，“怎么不说……”话？
男人忽然俯身，吻住了他微张的唇。
不知是不是因为顾清泽此刻是小孩子的形态，裴洵并没有撬开唇齿而入，止于唇上一点温软。
如蜻蜓点水。
很轻，很凉。
不同于那晚的肆意激烈，这样轻柔温软的感觉却让顾清泽想要落泪，“月鹿，你可知你离我越近，便离死越近。”
“这一点说不上的感觉，如今可尝出来了？”裴洵没有去回答他，抽身离开后笑眯眯地问。低垂的眸温柔地宛如星河的潺潺流水，又如织女府中那件世间最柔软的羽衣。
顾清泽怔住。
唇边隐约还残留着这几分血腥之味。
这一点说不上的感觉……
也许，他明白。
又或许，他其实不明白。
他抿着唇，没有说话。
“你这副模样在人间，可还是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去给你做饭吧？吃什么？上次那大婶做的馄炖还不错，而且方便，就这个吧。”裴洵敛了眼中的笑意，转身抬步往外走，“以后，叫我裴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