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无忌啃完几口西瓜，把西瓜皮收拾在一起。
“放着我来收拾吧？你把上衣脱了我给你洗洗，都是烟酒味，晚上也不好再穿了。”
“啊？我没带换的衣服，都留在酒店了。”
“我给你买了，以为你昨天会来的，我也不知道你穿多大号，按照一八五尺寸买的，你试试。”
蒋云起身回到卧室，拿了两包衣服出来，还都是挺大牌子的商务装。
“来，把衣服脱了，试试看。”
“谢云姐了。”
韩无忌刚要脱衣服，发觉不太好意思，眼睛看了看蒋云。
蒋云笑道：“你还害羞啊？只脱上衣而已。”
伸手就要来解纽扣。
“我自己来……”韩无忌脱了上衣，接过蒋云手里的衣服穿上，还挺合身的。
蒋云满意的点了点头，拿着韩无忌换下来的衣服下楼去了卫生间。
晚上六点，两个人打车前往酒店，周晓宁也是为了照顾蒋云，订的酒店并不是很远，出租车十分钟就到了。
周晓宁还有一个女人在门口迎接，应该是他的妻子，看见蒋云也喊蒋姨。
一个六七个座位的小包间只坐了四个人，显得很宽敞，不一会就上了好几个菜，周晓宁拿出两瓶茅台说道：“听说韩总酒量惊人，我也是很久没喝了，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
“别韩总的叫了，随意就行，我中午刚喝了一顿，点到为止吧？”
“尽兴就行。”
韩无忌只好点头。
喝酒之前先说正事，周晓宁姿态放的很低。
“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市里有一个老的机床厂，当年战争的时候建立的，也是为国防做了很大贡献，但是最近十年来一直都是入不敷出，原来下岗了一批人，又下海了一批人，现在大概有二三十个人，每个月工资和福利大概就要发十几万，还有几十万的债务，关键是没产出啊！市里把这个问题压在了我的头上，我也是没办法了。”
说要眼睛看向了韩无忌。
韩无忌沉吟了片刻，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条件呢？”
“承担工资和债务，经营范围最好是与机床设备有关的，这些人还能用，基本上四十多岁，合约最低十年起步，公转私的手续我们负责。”
韩无忌笑了，这样的条件难怪没人愿意投资，能不能赚钱不说，先承担了几十万的债务和二三十个人的工资，这些人好不好管还很难说。
看见韩无忌皮笑肉不笑的，周晓宁也知道这事有点强人所难了，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蒋云看出了韩无忌的为难，直接说道：“你有什么要求你直接提，就当是商业谈判，先不用在乎颜面，谈完了咱们再叙别的。”
韩无忌感激的看了蒋云一眼，这是在给他撑腰呢！
“因为厂房我还没去看，是否需要改造还不确定，我有个问题，如果把现有的设备都卖了，能抵消债务吗？”
“可以，厂房有六栋，都是按照战时标准建设的，质量你不用担心，另外还有宿舍楼，食堂，还有个大会堂。”
“我的意思是卖掉设备抵消债务，我只要空厂房和人，人也要经过我的考核，通过了加薪，没通过的你们负责清退。”
“这个……有点为难。”
“还有，厂房我要免费使用。”
“这个不行，这不是白送吗？我没这个权利。”
“你听我说完，厂房我要免费使用，但是那块地我可以花钱。”
“花钱买地？”
“对，三十年地步，我知道期限是五十年，这个可以谈，价格也可以谈。”
周晓宁犹豫了。
韩无忌趁热打铁的说道：“你知道我在鲁南投资建厂，鲁南县只是要了地钱，厂房都给建好的，水电气根本不需要我操心，连路都给修到了厂门口，这点云姐可以证明，我不说谎。”
蒋云适时的点了点。
周晓宁考虑了一下说道：“这个我需要回去汇报一下，原则上我可以先答应下来。”
韩无忌继续补充道：“你也知道，投资建厂最怕被薅羊毛，优惠的政策我就不要了，我需要有一个直接对话的渠道，任何其他部门来找事我都可以不理，月底我会带队去实地考察。”
“这个没有问题，我回去就落实这个事。”
韩无忌伸出手笑道：“那就合作愉快了。”
周晓宁急忙伸手：“合作愉快！”
他也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就说服了韩无忌，他也清楚的知道这里面有一半是蒋云的面子，赶忙站起来倒酒。
周晓宁酒量不错，半瓶酒下肚虽然面色红润还是挺清醒的，他准备开第二瓶的时候被韩无忌阻止了。
“差不多了，等月底我去你那，咱们再喝。”
蒋云也劝阻道：“酒多了伤身，以后还有机会。”
周晓宁其实也快到极限了，有个台阶下也就算了。
酒足饭饱，蒋云提议走路回家，半个小时的路程，韩无忌自然没有意见。
周晓宁两口子送到门口，看着蒋云和韩无忌离开，媳妇捅了捅他问道：“蒋姨不是想老牛吃嫩草吧？”
周晓宁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要是能为我守寡二十四年，随便你吃什么，还有一点，只有嘴巴严实的人才能活的久。”
“知道了，看你凶的，我就是随口说说。”
蒋云挽着韩无忌的胳膊沿着马路慢慢的走着，感受着微风吹拂着脸颊。
“当年这条路叫解放路，冬天的时候他们那些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就在里约架，江抗很有号召力，最多的一次聚集了近百人，后来家长们出面才制止了打斗。”
“后来文革结束了，他高中毕业去当了兵，又进了军校，又转到了首都大学待了一段时间，这条路走了不知道多少遍，他送我回家，有时候骑自行车，有时候步行。”
韩无忌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像两年多前在腾海川江路上听着王金凤讲述她的不幸。
“我走累了，你能背我吗？”
韩无忌点了点，上前一步，蹲了下来。
蒋云犹豫了一下，趴了上去，闻着男人特有的气息，蒋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旧军装，麻花辫，黄胶鞋。
“你托着我点，要掉下去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