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普照。
这是个难得的艳阳天,上午十点,虽然太阳才升起来不久,但已经是热力四射,空气中弥漫着蒸烤腐肉时发出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卢玺站在军火库最高的楼顶上,看着墙外密密麻麻的尸海,皱着眉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原来听说“人上一万,无边无沿”还没有切身体会,如今卢玺算是有了深刻印象了——墙外至少三五万丧尸,看起来确实是极具压迫感。
军火库已经被围快两个星期了,丧尸数量一直维持在这个水平上,既不见增加,也不见减少,再这么耗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昨天,他拟定的用没良心炮吸引丧尸的计划终于通过了,而且还被赋予了一个古怪的名字:“疏浚”行动。
“疏浚”行动的主力就是卢玺的炮兵连,行动从炮击二营营地东边空地开始,逐步把丧尸往东引,最后把丧尸集中到一号基地附近,这是行动第一阶段;第二阶段则是打通一号基地和高架桥的交通,在高架桥上投掷黑火药手榴弹,逐步把丧尸往七里河大桥引去,同时炮兵连从七号基地开炮,逐次把丧尸引过桥。
有了狗场乡用没良心炮引丧尸的实战经验,卢玺现在对“疏浚”行动很有信心。
再次扫视了一眼墙外的尸群后,他掏出步话机,摁下了通话键,“没良心炮组准备,按照标定好的射击参数,齐射!”
军火库中央空地上,三门没良心炮发出“嗵”的一声响,三个装满三公斤黑火药的药包高速射出。朝着西面两公里外的荒野飞去。
“轰!轰!轰!”三声沉闷的爆炸声传来,远远地可以看到三点烟尘。
墙外丧尸开始骚动起来,尸群西边最外层的丧尸们纷纷转身。朝着爆炸方向蹒跚而去。
“炮连炮连,我是二营。我是二营,收到请回复,完毕。”步话机响了起来,传来了李闻轩的声音——军火库和二营营地相距四公里半。
“炮连收到,炮连收到,请讲,完毕。”卢玺回复道。
“你们这大炮仗放得不错,多来几个。哈哈。”李闻轩显然心情很好,说着说着笑了。
卢玺也咧嘴笑了,摁着通话键说道,“领导都发话了,咱们还敢不听?……没良心炮组,原射击参数,三组齐射,每组间隔时间五分钟。”
“得嘞……您就擎好吧。”炮组组长放松地凑着趣。
三组九发炮弹打完后,墙外尸群被彻底撩动了,如同被惊扰了的蚁群一般络绎不绝地朝西边移动。
看到效果和自己想象的差不多。卢玺下了楼,来到了安放没良心炮的地方,开始调整角度和方向——这次炸点要东移五百米。这样的调整将持续到把丧尸都引到射程的极限上,然后没良心炮组就要转移到鸭池河对岸,继续炮击。
调整了两次,六组十八发炮弹打完后,步话机再次响了起来,李闻轩的声音很兴奋,“炮连干得漂亮!我们营地栅栏外已经没剩多少了,而且还在减少……剩下的我们自己搞定,谢啦!”
卢玺客套了几句。关上步话机以后,他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还真应了于老大那句话。这些丧尸就是一帮没脑子的白痴,只要找到了规律。收拾起来容易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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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炮连炮声连绵不绝的时候,一号基地也在进行一场收复失地的战役。
由于有高架桥的存在,在一号基地附近吸引丧尸就再不能用没良心炮了,那玩意儿准头太差,搞不好就把高架桥给炸塌了。
所以必须把一号基地和高架桥的交通恢复了,才能在高架桥上进行精细作业,用手榴弹把丧尸逐步往七里河大桥引。
手榴弹是联盟自制的手榴弹——可乐瓶里装满了混杂着玻璃碎片铁钉的黑火药,用木塞塞上,木塞改良过,上面装上了一次性火机的打火装置,可以拉发点燃引线。
这种手榴弹军工处生产了几万枚,这次撤退的时候带了不少出来。
收复甬道之战也是从吸引丧尸开始的,新兵队里投掷成绩最好的新兵被挑了出来,分别甬道两侧向栅栏墙外投手榴弹,等到甬道两侧丧尸密度降到一定程度时,突击队就冲出去,恢复并加固被丧尸推倒的钢栅栏——整条甬道并没有完全陷落,只是有四五个地方被推倒或是从水泥柱上脱开了。
油库侧门旁的围墙上,蒋媛媛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甬道两边仍在挤压栅栏墙的丧尸们,又扭头看了看墙下已经整装待发的突击队员们——这次的突击队于涛原本准备调一营或是四连的人来,蒋媛媛据理力争,这才把这个任务抢了过来。
她对于涛说的也确实在理:内卫连虽说大多数任务是勤务,可一样要磨练战斗力,老是这么养着总有一天得养废了!
就这样蒋媛媛把突击任务抢到了手,她让罗幺妹选了十九名女兵——主要是新兵队的女教官——组成了现在这个突击队,分成两波,轮流攻击。
突击队员们全副武装,带面罩的芳纶头盔、布盔甲、皮手套一样不少,唯一不太一样的是整个突击队没有长兵器,五把丛林弩五只上了刺刀的八一杠就是主要武器了。
“轰!轰!”
甬道两侧的手榴弹爆炸声陆续响起,渐渐朝远方移动,甬道两侧丧尸们受到了吸引,纷纷朝两侧涌去,栅栏墙受到的挤压很明显的减弱了。
蒋媛媛看了她身边手持反曲弓的郑远清和他的几个徒弟,后者纷纷点头,示意已经准备好了,蒋媛媛这才喊了一声。“开门!上!”
铁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罗幺妹娇叱一声,端着八一杠带头就冲进了甬道。当面一只丧尸才刚刚转过身,就被她一刺刀捅进了眼窝。稍远一点的那只丧尸刚醒过神,朝她扑来时,早就蓄势待发的郑远清“嗖”的一箭,正中脑门,丧尸缓缓的歪倒在地。
罗幺妹抢占了门前这块空地后,后续的突击队员们纷纷冲出了门,或用丛林弩射杀,或是挺身突刺。再加上墙头弓箭手们的支持,她们身前很快躺下了十多具丧尸尸体。
随着突击队稳步向前推进,身后早就做好准备的新兵们扛着装满了泥土砂石的沙袋,快速冲到通往宿舍区的甬道口,在突击队的掩护下,很快用沙袋把这条岔路封闭了起来。
处理完岔路,突击队继续稳步向前,很快突破到了第一个被推倒了栅栏墙前,此处已经超过弓箭的射程,墙上换上了特战大队的几个神枪手。托着装了消声器的狙击步枪频频击发,打得栅栏外本就比较稀疏的尸群连连倒地。
墙头有效的火力支援,让突击队腾出手来修复被推倒的——用宽宽的钢条拦腰固定在两根水泥柱上。然后新兵们抱着木桩45度角抵在钢条上,这是这次抗击尸潮摸索出来的应急加固办法。
固定好这一段后,突击队继续前行,她们身后,新兵们抬着木凳,抱着钢筋,开始逐段加固栅栏墙,而特战大队的神枪手和弓箭手们,也纷纷转移到了甬道里。近距离支援突击队。
就这么一段段突击、修复、加固,一直打到下午三点多。油库通往高架桥七百多米的甬道终于全部打通,破损的四五个地方也全部修复完毕。通往高架桥的路,算是基本打通了,下一步,就是如何抢占高架桥上的“桥头堡”了——随着七里河大桥前的栅栏墙被炸掉,不少丧尸也逆向涌到了高架桥上,还好密度不算很大。
等到突击队员们都吃完午饭,休息得差不多了,那台电梯也检查完了,蒋媛媛反复思量后,决定第一波上五个人,郑远清和他三个徒弟,还有罗幺妹——郑远清他们只管射箭,罗幺妹负责警戒扑过来的丧尸,只要能坚持个两三分钟,第二波人员就能上去。
第二波人员蒋媛媛也安排了五人,清一色手持八一杠的突击队员,是为了巩固阵地的。
随着电梯的缓缓上升,郑远清的心也越跳越快,他倒不是怕丧尸,而是从来没有这么突兀地和丧尸面对面的经历,心里实在没底。
左手握弓,右手指缝间扣着三支箭,这正是他的绝技——三箭连珠。
“哐!”
电梯到顶了,桥面上的景象一下出现在了眼前——四五只丧尸近在咫尺地朝着轿厢扑了过来,最近的一只,手已经伸进了轿厢!
耳边一声娇叱响起,紧接着郑远清眼前白光一闪,八一杠那雪亮的刺刀已经插进了丧尸的嘴里,郑远清猛地醒过神来,抬起左臂稍一瞄准,拉弦!松开!
“嗖!”羽箭暴射而出,正中第二只丧尸的脑门!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第二支第三支箭衔尾而出,分别插入了第三只第四只丧尸的脑袋!
他身后的罗幺妹此刻才刚刚把刺刀从第一只丧尸嘴里抽出来,随着那具黝黑的尸体倒下,罗幺妹只觉眼前一空——方圆三四米内的丧尸居然在几秒钟内就被郑远清他们收拾干净了!
等她从惊愕中醒过神来,跨出轿厢后,只见郑远清反手从背上箭囊中取箭,拉弦,松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一个呼吸不到,又一只丧尸了账了!
一时间罗幺妹有些傻了,这也太快了吧?
四名弓箭手一通急射,在第二波突击队员上来时,就已经清出了一块方圆十多米的空地。
等到突击队员们络绎不绝地坐着电梯上到桥面时,桥下的蒋媛媛终于松了口气。
高架桥,拿下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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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突击队在高架桥奋力搏杀的时候,于涛正坐在他的办公室里,津津有味地看着手中的《北宁快报》。
何正祥的报社是在尸潮来之前那天正式挂牌的,于涛冯辉到场给他剪了彩,却没想到当晚尸潮就来了,这一耽搁就是一个多星期,今天,这《北宁快报》的创刊号终于出来了。
八开四版,80克轻涂纸全彩印刷,看得出为了打响第一炮,何仁可确实下了血本。
报名“北宁快报”用得是颜体,洁白的轻涂纸上火红的四个大字,端庄凝重。
右侧报眼处处理的非常简洁,醒目的“创刊号”三个字下面,列出了顾问名单,于涛的名字列在第一位,这是于涛首肯过的。
让他没想到的是,厉咸平赫然排在第二,第三、第四居然是罗越飞和电力委的包衡利。
“有点儿意思。”于涛摇摇头,低声嘟哝了一句,他看得出何正祥是想在经济和法律方面多下点功夫了——也对,拢共才几千人,社会新闻肯定不多。
头版头条赫然一张尸潮的照片,占了头版三分之二的版面;照片是从紧贴着栅栏墙拍得,离镜头最近的一只丧尸,脸上鼻子嘴唇都已烂掉,露出了森森白骨,血红的眼珠子死死瞪着镜头,干枯黝黑的爪子顺着栅栏的缝隙伸了过来,虚化掉了。
整张照片给人以巨大的视觉冲击力,而图片上硕大的“尸潮!我们顶住啦!”直点主题——这就是创刊号的特别报道。
头版最下面是一条“中流砥柱——侧记抗击尸潮的北宁军”的稿子,配的则是那天于涛雨中赶到军火库检查的照片——一条长长的甬道上,于涛带着付廷跃和小武,皱着眉走在两侧支撑满了木桩和钢筋的路面上,两侧的尸群虚化了。
于涛嘴角微微上扬,仔细浏览了一遍这条不足千字的稿子——何正祥文笔确实老辣,分别选取了三个人在三个场景中的三个细节,一下就勾勒出了北宁军在这次尸潮中作用。
翻过头版,二版三版都是这次尸潮的专题报道,以图片为主,既有对冯辉的专访,也有对普通幸存者在后勤保障上的努力,尤其是对七号基地的报道写得很出彩。
最后的四版,头条是联盟这段时间的公告,不过何正祥没有干巴巴地简单登出来,而是一条条做了梳理和解读。
看完之后,于涛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沉思起来。
看得出何正祥做了很大努力,报纸的版式和部分内容显现出一股浓浓地欧美风格,但毕竟在体制内呆了这么久,整份报纸看起来,还是有党报的味道,虽然很淡。
于涛眺望着远处的湛蓝天空,笑了起来。
很不错的开头!且看它如何成长吧!(未完待续)
ps:感谢@youngswj大大在9月第一天就投月票支持胖子,螃蟹深感荣幸:)
感谢今天给胖子投推荐票打赏点赞支持的书友大大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