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修他们的车子在路上奔波了几日之后,宋惜君的心结也渐渐地解开了,或许是因为离开了嘉平城和鹤栖镇的缘故,她现在很少去回想家中的变故。
女孩重新恢复了当初的乐观,人也变得开朗了不少。
一路上她和丁修之间的话多了起来,两人彼此之间又互相了解了不少。
宋惜君的心里对丁修充满了感激,因为这个年轻人让她看到了反抗姚建攀的曙光,鹤栖镇的那一晚就是最好的证明。
袭击据点的凶手都被一一正法,姚建攀安『插』在那的帮凶黄强也已经人头落地,宋惜君知道仅凭自己想要做到这些无疑是痴人说梦,所以她不自觉地就对这些伙伴产生了一种依赖感。
特别是丁修。
宋惜君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瞟了瞟这名小她几岁的年轻人,从他专注地侧脸上,女孩看到的是坚毅和执着。
这是宋惜君非常欣赏的一种气质,这种气质在她的父亲宋嘉德身上也有。
“他要是再大几岁的话就好了。”宋惜君的心里冷不丁地冒出了这个念头,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红:“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觉得他要是再大几岁就好了?”
她在心里自言自语道,接着又摇了摇头,自己也不知道心中到底有没有答案。
这一天,丁修的四人小队来到了一个村落中,大家准备在这里补给一番。
丁修跟村民买了几张精致的兽皮,用它们给“炎龙之手”做了个枪套。他将这把亦枪亦剑的武器仍视作枪械,枪套做好之后,随身携带起来就要方便得多,而且也不会引人注目。
“咱们在鹤栖镇做的事貌似搞大了啊。”顾北陌买完补给品回来之后,将其他三人喊到一起。
“怎么回事?”丁修问道。
“我刚打听到,好像西部许多城市都收到了议会下发的通缉令。”顾北陌负责为车上补给物资,他面有忧『色』,将自己在村子里顺手收集到的情报说了出来。
“通缉我们的?”沈悠愣了愣,用手指着自己。
顾北陌说道:“主要是宋姑娘,通缉令上写的宋惜君团伙,我们几个是被包括在‘团伙’那两个字里面。”
“是我连累大家了……”宋惜君的心里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她没想到自己都已经无家可归了,还会成为『政府』通缉的对象,而且还连带着拉上了丁修他们三个。
“让他们通缉去吧,咱们又没做坏事,无非就是姚建攀在捣鬼罢了。”丁修笑了笑,不以为意。
“通缉令上有照片吗?”宋惜君问道。
“有,你不问我差点忘了。”顾北陌点了点头:“所以我琢磨着,接下来你又得乔装一下了。”
“好的,我就怕给大家添麻烦。”宋惜君应了下来。
四人回到车上,也不在村子逗留,而是直接继续上路。
……
同一时间,嘉平城中,姚建攀坐在宋嘉德的书房里,他身前的桌子上,堆满了和宋家财务有关的账本。
姚建攀的脸十分清瘦,上面皱纹不多,如果不是鬓角已经泛白,怕是不会有人把他往六十多岁的年纪去想。
他的头发打理得很精致,一根根整齐地朝脑后梳拢着,人往那里一坐,腰背挺的笔直,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精神气。
姚建攀在对权力的追逐中的确精神十足,永远不知疲惫。他来到嘉平城中,如今坐镇宋家的别墅,开始有条不紊地实施起自己“换手套”的计划。
宋嘉德这双“手套”已经“脏”了,或者说“手套”的主人觉得戴着不舒服,所以现在这位主人在着手更换这双“手套”。
坐在桌前的老人将手放在账本上,用手指在上面敲了敲,他身后站着的几名男子立刻走上前来准备听候吩咐。
“账目都在这里,你们理一理,再报个结果给我。”姚建攀说道。
“遵命,议员阁下。”几人异口同声道。
他们都是姚建攀带过来的人,个个皆是财会方面的精英。姚建攀需要这些人替自己理清账目,好为接下来的交接做准备。
吩咐完之后姚建攀就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一名随从赶紧上前为他批上外套。
他来到书房外,看到有一名随从候在那里,便问道:“宋嘉德醒了吗?”
“已经醒了,议员阁下。”那名随从毕恭毕敬地应道:“于部长让我来通知您。”
“带路。”姚建攀点了点头。
跟在那名随从的身后,姚建攀来到别墅外,登车去了另一个地方。
车子来到嘉平城武装部的大楼门口,两名警卫注意到车头的车牌号码,等那车子刚刚停好,便立刻小跑过去替车里的人将车门拉开。
于树海跟着从楼里迎了出来,他显然早就候在那里,而且等了不短的时间。
“姚老,人醒了。”两人刚一见面,于树海便将宋嘉德的近况向他汇报。
姚建攀点了点头,朝大楼里示意了下,“带我去见他。”
宋嘉德被关押在楼里的地下监牢中,这里是专门关押特殊罪犯的地方,先前和宋嘉德关在一起的人还有陈忠,但现在这位宋家的管家已经死了。
陈忠和宋嘉德都受了很重地酷刑,只不过陈忠年岁较长,身体熬不住便先一步走了。
在宋嘉德出现多次昏厥的状况后,于树海不得已只能收敛一下,等姚建攀来了之后再做计较。
这位嘉平城的武装部部长和宋嘉德本有些私交,不过他为了在姚建攀面前邀功,不得已『逼』迫甚紧,也就顾不得旧情了。
姚建攀被带到关押宋嘉德的房间,他看到了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宋嘉德。
宋嘉德也看到了他。
两人的目光对在一起,一边是冷漠,一边是轻蔑。
姚建攀朝其他人挥了挥手,让于树海把人都带出去,将里面单独留给他和宋嘉德。
打量着被扣在囚椅上的商人,姚建攀沉默了片刻,朝他问道:“我很好奇,是什么给了你自信敢对我生出二心的?”
“君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囚椅上的男人冷冷地回答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