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刻意讨好,也不会仗势欺人,除了之前初见两次有过失态,后来几次相处之中都非常绅士。
他们有彼此陪着,原本都不怎么热衷娱乐活动的二人,倒也都开始乐于跟对方做些打发时间的趣事儿。
可惜,安生日子不过短短三日,就已到头。
崔赫熏正专心致志地摆弄着西洋棋,将每一颗棋子都精心地按照规则放置好。
这时,一个陌生的侍女轻盈地走进了房间。
她先是恭敬地敲了两下敞开的门,然后垂首躬身道:“紫华,冒昧打扰您,皇帝邀请您进宫一叙。”
这个侍女是经常来往于公爵府和皇宫之间的,有时还会负责送来一些皇帝的信件。
因此她和门口那些轮值侍女都很熟悉。
所以,见到穿着男装的崔赫熏,她并未感到惊讶——早在门口下马车的时候,那些轮值侍女就已经提前提醒过她了。
目前,天下局势虽然已经稳定了百余年,但实际上仍分为东西两个大国。
在统一之前,各地的小王侯多如牛毛,各种叫法层出不穷。
有的称统治者为天子,有的则称之为国王、皇帝之类。
虽然现在通过武力暂时将土地统一,但文化的融合却需要长时间的沉淀磨合才能达到协调。
总之,就算是翟元礼身边那些人,因着各自的出身和背景,对于这些称谓也是各有各的叫法。
崔赫熏知道,他口中的“皇帝”是指的国王。
他正想着等翟少清过来,一起下棋喝茶,并不想理突然想找他过去的翟元礼。
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他从前在翟元礼面前就是这样,换了个身份居然还是这样。
从前他没明了自己心意的时候,就是千般讨好,万般迁就。
而等察觉了心意,却又被翟元礼直接弃如敝屣,连句正经的拒绝都没听到。
他发了脾气,一摔棋子。
被丢出去的棋子碰倒了一片刚刚摆好位置的棋子,叽里咕噜滚作一团,有几个靠边的被同伴挤倒,无声地摔到地毯上。
崔赫熏几步走至桌前,取了纸笔,沾了些墨水,刷刷刷龙飞凤舞写了三个大字举给来传话的侍女看:我不去。
侍女似乎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拒绝此等殊荣,一时间有些为难。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琢磨了一番该如何解释和开口规劝。
但是真要开口说,仍是有点不好措辞,“紫华,您……那个……是陛下叫您过去,您不去的话,是不行的……”
崔赫熏很想骂人,骂遍翟元礼的祖宗十八代!
但此时此刻他身为“哑巴”,只能选择沉默。
他憋着气,紧握拳头,强压怒火重新在纸上重重落笔写道: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侍女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感觉让她肩膀都放松了许多。
她语气里带着感激:“多谢您的体谅,需要我帮您梳妆吗?”
崔赫熏摇了摇头,又指了指门口。
侍女心领神会,悄然退到门外,目不斜视地立在那儿候着。
崔赫熏咬紧牙关,心中暗骂不止:梳妆!?还问我要不要梳妆!?我可是男人!!!
他气冲冲地拉开衣柜,正要随手拿件衣服,突然想到什么,又“砰”的一声将衣柜门重重地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