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甜的？……】
翟元礼不着痕迹用舌尖扫了下唇珠，卷进口中一滴方才舔水时挂在上头的水珠。
“你？……”，崔赫熏退后了点儿，只见翟元礼目光亦步亦趋，如信徒循着信仰之物，难舍难分地跟随着他的脸，却又好像在探究和解读他的表情。
那表情里最好分辨的是两分情欲，三分纯粹。
再瞧深些，剩余五分中，兴是两分复杂，两分迷惘，还有那一点探究。
崔赫熏如饿了大半月的豺狼，见到香喷喷又毫无防备心的软软绵羊，做拟人化向他蹦跳而来似的。
他满心激动，热血好似要涨破心脏在胸前找个出口，叫他恨不得自己寻来利刃开道口子，好让无处可去的喧嚣血液随堵住创口的刀子抽离，顺着压力释放方向汹涌而出。
崔赫熏的理智，此情此景中仿佛在随那幻想中的血液去向流逝，和花洒中的水纠缠在一起跌落地砖之上，直至涌进地漏难觅踪影。
如此恍惚若缺氧之态，却影响不到他似惊又是喜地双目放光。
他随心而动，头颅微动，试探着向前凑近些，去寻翟元礼的唇。
翟元礼眼皮微垂，眯着眼看崔赫熏的眼瞳下段一点留白中与下睫间的红意，仿佛实质般的视线带着迷离盯过去。
崔赫熏恍然间，只见翟元礼睫上那些水珠晶莹剔透，折射灯光，它们错落有致，大小不一，点点缀挂在睫毛上与其间。
点滴偶有随着他不时眼皮开合坠落，没入水流汇成万千水滴中的一点，接着又被无穷无尽的后来者补充填上，衬得他往日总是深邃黑瞳前，恍若挂了层掩藏其间情绪的水晶珠串儿帘子。
很快，崔赫熏就不再满足浮于表面的亲昵，点点触触，试试探探，试图找到翟元礼如此主动的底线到底在哪儿。
…………
他手下并未使太大力气，只稍稍一推……
隔着只他的手，脊背贴上了洁白墙壁。
墙壁是特殊的金属材质，白色之下并不非常纯粹，带着些隐约可见金属色泽——那些光泽是支撑它耐久度的利器。
温热的掌心同墙壁的冷感接触对比之下，像是落日余晖悉数褪去前，用最后光芒余热照看的山头，让山头多了些被另眼相待的满意。
花洒里的水仍在涌出，却未得到二人半分关注。
“哗啦哗啦”声中，水流不知疲倦地条条落下。
错过身体的那些，状似为了吸引起投入的人们注意似的，与地面配合溅起水珠……
……
他们的指甲都修的很短，因为长期要用武器，指甲若长了会很碍事，现下倒是显出更多方便。
一、二、三。
崔赫熏心随着指尖数着……
二人无话，只闻水声拍击，声声回荡耳边。
浴室内换气措施很好，一点儿热水带来的雾气都找不到，但他们彼此眼中的对方，却在拍在崔赫熏脊背的水流飞溅中带了一层磨砂般恍惚难明。
崔赫熏下巴淌着水，与翟元礼鼻尖相对，呼吸交缠。
他掐着翟元礼的腰，想把人移出淋浴的范围点去，好能在灯下看清翟元礼现在所有的表情变化。
翟元礼被他影子覆着，即便他视力很好，也会有种此情此景不够真实的错觉。
翟元礼脑子里迷迷糊糊，被从未认知过的感受呼啸席卷，吞噬其中，恍然只知随波逐流，喘息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