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三十岁了。
人生还有多少三十年可活,他实在忍耐太久,已经不知道拿翟元礼怎么办才好。
他做了翟元礼这么多年跟班,虽说翟元礼本身就不是善茬,实际上不需要他这种白给的货。
但是人总归是需要一点陪伴来扫除孤单的,翟元礼不能完全免俗。
且这个圈子,交际是必修课,翟元礼要他还有不少用处。
他往昔亦然。
至少,他能替翟元礼打圆场,喝两杯,再帮着翟元礼扩大一圈交际范围。
不然翟元礼大可以独行侠玩儿一辈子,潇潇洒洒地逛过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翟元礼面儿上是把家业全舍了,实际上他只不过转了自己喜欢的路子,一边玩儿一边把该到兜儿里的钱拿了。
说身家,他可能在这儿只是个中上游,但是说流动资金,谁都没他能拿出来的多。
人这辈子,还能没有求人的时候吗?
翟元礼就像是周围人眼里会走动的,金砖搭就的高山峰峦,是个知道点情况的,都会想凑上去。
至少应急的时候,这大金山能酌情看着好处,分他们两块儿。
之所以翟元礼没如同崔赫熏想象中那般,尝一轮滋味儿便抽身而去,以两不相欠做挡箭牌来行事。
而是换成了以物易物这种方式,试图用场欢好给崔赫熏圆个梦,过后便恢复如常这种看似天方夜谭的方法来逃避,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至少他自己觉得可行。
他自觉瞧得通透,爱而不得才会生痴念是没错儿。
但唯独爱情,无法彻底用价值筹码来代替。
崔赫熏太懂他,而他,自诩懂所有人,但唯独崔赫熏,他却是不懂的。
开始那点气恼被乍然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可以毫无顾忌地同人接触,且生不出来反感,加上对方又是同他关系紧密的人选,翟元礼自然想做巫山云雨的尝试。
他不是圣人,也会有欲望驱使人心作怪的时候。
试上一次既满足了自己的那点私欲,又能给双方一个归于原点的康庄大道,他觉得如此安排很合理,没有任何问题。
哪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呢?
崔赫熏不就是图的他,才会费劲巴拉,拐弯抹角地陪了这许多年?
他只顾着自己,只会面上和嘴巴里头共情他人,实际上他是最自私的人。
可爱情和欲望,原本就是不同的东西。
它们可以相伴相生,这没问题。
既可以以欲望做爱情的开端,爱情中也会生出欲望来。
但它们从头到尾,根本是两种大相径庭的东西。
崔赫熏就这样贴着翟元礼,两个身量都大的人,滑稽地挤在空间并不富裕的被子里头,一前一后地睡着了。
崔赫熏虽然清醒的时候能控制自己不抱上去,但是梦里去会周公之后,就全靠着本能去行动。
没出两个小时,他就把翟元礼搂在了怀里。
可翟元礼从来没受过这种待遇,即便他又困又累,也只能睡了这两个小时,就不自在到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