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又想,是否能借此跟崔赫熏顺理成章的一别两宽。
不可谓不矫情,不可谓不别扭。
心思跳来转去,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些什么。
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不过如此。
他倒是有另一套自我认同的牵强准则在。
商人最忌讳的就是名和利都丢,不管如何,最少要抓住一样,不然非得是折腾到一无所有才做甘心。
崔赫熏也是精明的。
他在把翟元礼捆牢在自己大船上之后,这才敢于去行动,不再极端克制顾忌,终日里紧绷,忧于暴露一二心思。
果不其然,翟元礼发现的很快。
且那些喜怒无常,尽在他预料之中。
这么一团乱麻似的纠葛到一起去,翟元礼就算和尚跑了,但庙还在这。
翟元礼只要人在董事会一天,就须得有所牵扯。
所以股份说什么,怎么说,崔赫熏也得让翟元礼握着,最不济,能拖一天是一天。
他知道拖不长,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崔赫熏总是拿翟元礼没办法的。
纵使面上不显露山水,举止合理无错漏,但那种无力狠心和甘愿包容,让他甚至做不来对翟元礼说半分重话。
至多就是说说如被发现的当晚那般,带着讨好意味的自贬和并不非要求结论和回应的质问。
对翟元礼来说,那些听起来更像是虚张声势的,一根筋的“草履虫人”。
崔赫熏甚至在恶意期待着,翟元礼知道那些龌龊事情,而后跟他翻脸掀桌。
就算跟心爱之人斗起来,也好过被忘在一旁——至少这样,就不必担心翟元礼跑到哪儿去躲他。
有好几次,那种想法久居于上,让他欲言又止,最后心下自嘲。
他肯定,自己是想给翟元礼递点线索的。
但最后,权衡一番,只继续不动声色。
翟元礼目光涣散,状似心不在焉,思绪漂浮繁杂。
崔赫熏何尝不是这般。
这些不耽误他们脑清目明,端的一副通透理性:“哥哥,下午我们去签合同吧。”
崔赫熏现下最浓墨重彩的情绪,是失落。
他有些委屈似的,像极了被抛弃的情人。
面带那些失落,跟冷漠结合到一起,有种面瘫脸参演喜剧的四不像神奇效果:“一定要划分界限吗?小礼。”
好在他的脸足够优秀,博佳人一笑尚还够用。
“哥哥,集权是必要的。”翟元礼不似作假,状若苦口婆心,实则借力打力:“有我这个一票否决权在,其他几个从崔叔那儿并过来的老家伙,心里头总会盘算点别的。”
“别那么天真,哥哥,就算是我,也有可能背叛你,更别提各有心思的董事会。”
“亦然。”
崔赫熏咀嚼着这个“亦然”,不知要说点什么。
翟元礼扳着手指头,给他做小学算数:“哥哥你看,外头三十,我手里三十四,你二十,剩下的十六在那几个老家伙手里把着。”
“哥哥当初起步,崔叔不帮,只给了部分资金,让哥哥自己摸爬滚打,才有了我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