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过去这么多天,他仍是心存侥幸,希望翟元礼能一直保持清醒理智,拒绝自己儿子的任何求爱手段。
这样虽然儿子会伤心,但最起码,以后还有走出来的机会,找个女人结婚生子。
都不必像柳琴凤那么优秀,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还有家世,是个女的就行啊……
他的底线在这些天思虑中一降再降,但终归只是他自己想罢了。
崔泰明最后的挣扎如同困兽犹斗,他不甘的指着旁边的翟元礼道:“就算他以后结婚生子,你也不后悔?”
崔赫熏几乎是瞬间就给出了答案,那是不带半分迟疑的斩钉截铁:“他不会。”
翟元礼心中腹诽:当然不会,我可是有协议的。
协议的事情,只有崔赫熏及两个当事人知道,连翟元绮都不知道。
翟元绮只以为是母亲想开了,不再那么贪心。
所以,你看,有的时候人在很多不经意之中,便将信任交付给发自心底相信的人。
翟元礼从前总自以为,只是将崔赫熏当成了好使唤的人选。
实则只是在自欺欺人,连带着把真实心意埋到底端,甚至把自己都骗过去,连带着将崔赫熏拒之门外。
要是他真真切切去思考,精明如他,怎么可能这么多年发现不了这点不同寻常。
潜意识中希望永远得到崔赫熏的无条件包容付出,便安于现状,不肯改变分毫,只怕随着爱消情散,便什么也落不到了。
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可对于他们这样见过人情百态的人来说,足够去想通任何事情。
除非在根源上,他们拒绝去想。
翟元礼现在能大方的承认关系改变,已然是难得。
他只窥破一隅,仍不是全部。
只是心之所向,为他选择好了去路何方。
他仍是看不清自己,亦或是还没能全盘交付原因,导致他刚才想到的竟然是及时行乐这种荒谬论调,且还没发现其中问题。
崔泰明听到儿子这样语气果断,毫不迟疑给出的肯定答案,嘴唇蠕动了下,但终究没再说出些什么。
这种时候再驳斥,亦或是给出认同答案,他都做不到。
他坐在柔软沙发里,盯着桌上像是不会被昏黄影响原本殷红似火的玫瑰花缓了许久,在如此胶着的沉默中,总是挺直的脊梁微弓,恍若霎时老了好几岁。
崔赫熏和翟元礼都知道,这种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保持安静。
给崔泰明一些空间去思考,到底要如何对待他们的关系。
崔泰明微动脖子,深深望了眼儿子那认真表情,又看了眼一言不发,一直端正坐着的翟元礼,最后长叹一声,径自起身朝来时路走去。
崔赫熏和翟元礼反应迅速,虽不知道崔泰明此举中的具体含义,但也立刻各自行动起来,默契的跟在他后头。
崔泰明站在玄关处,回首望去。
只见随他停下步伐,两个年轻人也老老实实在他身后一步多的距离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