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月宫真是豪华。”
陈慕白抬眼，情绪不明，看着台上雍容华贵却又个性十足的女人。也不管她表情如何自顾自坐在离自己最近的位子上。脸色冷毅。
墨寻不见恼，让人退去，偌大的殿内只剩二人。
她起身朝他走来，在不远处站定并未再上前，好好打量片刻。
“你瘦了。”
“语只也是。”
陈慕白低吟，轻轻自嘲，他以为他们之间的第一句或许是句抱歉。
“不要提她，你已经不配。墨寻今天的我如何能与过去的我相提并论 你这话说的未免多此一举。就像今日你是尊贵无比的贵妃娘娘，皇帝宠妃，而曾经…也对我忘了，三年了你还没变，依旧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那个女人。”
墨寻无奈，“慕白，我也并非那么不堪。三年前我也有自己的理由。”
“没有不堪，自己的理由？”眼圈突的不受控制泛红，拳头握的发颤却始终藏于袖下。
不是惋惜，不是无奈，是不甘和愤怒，他已经整整三年没有这么失控。
“无论出自什么原因，难道我们就活该被欺骗，被你利用，就因为你的身不由己，我的真心就该被肆意践踏，一文不值。千寻啊…”
墨寻一怔，已经许久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当然她也只是拥有过短短几年，对于他们，也只有他们知晓这个美好名字的少女也曾肆意开心过。
“慕白…”
“身不由己偷了对灵山最为重要的法器，骊魂箭，炼化成自己的力量，从而突破杀了上一任妖王，而后吞噬其灵力成就今日风光无限的墨寻。为了成就你的霸业 今日我们再度相遇 怎么还没利用够？妖王陛下，您是否太贪心了。”
陈慕白看向她震惊的瞳孔，找不到一点，没有一点当年让人不自觉爱恋的感觉，这是他昔日的爱人，更是今后的敌人。
“你明明知道骊魂箭对灵山有多重要，你还是偷走了它，那般无情，今日我还是想问问你可知晓你这么做我与她会面对什么，当时利欲熏心，是否还挂念我们的安危。”
“慕白，我妖族也需一个重见天日的机会，妖族并非十恶不赦，他们也需要活在阳光下，也可以和人和修士修成正果，不再是万恶的根源。而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好的引领者。”
陈慕白冷笑。发抖的手彻底垂下，失望至极，不知是对她还是他。
“妖族重见天日？所以你用了最卑鄙的方法要妖族见的了光，用世人最恨的方式。然后再来人间祸害他们的皇帝？牺牲他们的安危，为了自己的权欲也要找个合适的理由，你该为自己的野心坦诚。”
“和魔族勾结，祸害人间？伟大的妖王你可知自己在干什么？”
“我当然知晓。”她用力扯住他的袖子，撕裂了平和的面具，此刻的她仿佛才是她自己。
“慕白，只要我们三人再度联手，就像以前那样，总有一天妖也能活在街道里，不会被人族处处提防，你，我也能和以前一样，没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你究竟明白明白。”
“够了！”
陈慕白甩开她的手，忍了许久的泪水终还是划过了脸庞，他大吼，发自内心的呐喊，失了往日的平静
“你不要叫我，更不准你提蓝语只，三年前你就已经不配提她，如今呢你更清楚，她好不容易才碰上这么一个想要的人，你呢？你做了什么！用利用她得到的一切去伤害她珍视的人，让她一次又一次失去她所珍惜的一切。对了她让我转告你，墨寻要是识相就离开盛京，回到你的蕴灵山，不若下次相见你我必定你死我伤。不死不休。”
“她的意思是她会杀了你。”
“而你我的亲爱的贵妃娘娘，我们曾经的感情你最不该提起，那是我陈慕白一生洗刷不掉的耻辱。”
墨寻不可置信的退后，那个一次次挡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此刻正在用最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如果眼神能杀人，她想她已经死了不知多少次。
“慕白，你在恨我…”
“我不该恨吗？我从未如此憎恨过一个人，尤其还是一个最该死却没有死的人。”他再度吼出声。
“一个有夫之妇跟我上演一场惊天动地的情爱故事，转而回去还要和你那半死不活的夫君琴瑟和鸣，日日笙歌。我不该厌吗？我不能怨吗？一个我掏心掏肺，愿意与天下对抗的理由突然背刺的捅了我，深深伤害了我最好的朋友，背叛了我的师门，我不该悔吗？因为你我在没有脸面留在灵山，活成了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我还要上赶着和你在一起。人妖殊途这个词真不是胡言乱语。”
“恶心，真是让人恶心。我恶心，你每一次叫我，都会让我厌弃自己，世间的一切美好。”
“陈慕白，你不能这么诋毁我们的曾经，我不许的。”那段记忆是她一生最美好的时光，那时她有最信任的朋友，最爱她的恋人，最纯粹的开心。
她忽的也落下泪，两双泪眼相望却都不敢靠近对方。陈慕白眯眼，觉得刺痛的让他再度哽咽，又是因为他，狼狈不堪。
“你不许？你凭什么不许，墨寻不要怀疑，不要疑惑你就是这么不堪，你当然厉害只是这辈子你都不得善终，最后一次回你该去的地方，不然别说她 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杀了你，那样的结局我想我们都不愿意看到。”
“我不回，我不能回，我一定会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嫁给妖王我迫不得已，我用自己的努力让自己改变了结局，你不该为我而感到高兴吗？我想改变千千万万的子民，作为朋友你们不该帮我吗？”
“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你我早已是敌人。你，我之间早已没有我们。”陈慕白冷静下来。
现在的蓝语只不知道要比他痛苦多少倍，他不该与这个女人浪费时间。
“今日我就是来表态的。今日的我们都赤裸相见，既然那段时光那样在意就都不要提起，他们该好好留在过去，若你执意不会，今后见面我们都不必留情，但是我希望你的命由我亲自了解，别去惹她，我不希望她抢先我一步。”
“下次见到你，她一定会杀了你，别怀疑你在厉害也不是她的对手。”
“最后一次，离开这里，别挡道。”
“我偏不，只能是我赢，慕白你休想以为对手是你们我就会手软，我绝不可能退让，我确实对不起你们，可是我的目标不是随意你们能左右的。”
此刻的她是妖王，而他是蓬莱岛主，他们之间的情份已然被推到了最不值得的一角。
他冷笑，恢复到那个谁也看不上的陈慕白。
“这次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