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怎么又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蓝语祗定了定神。良久轻笑。
“大师你看来很欢迎我，如今都到山脚来迎接我了。”
正法的身影慢慢靠近她，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他的表情管理一向很到位。
但他也是真的不在乎蓝语祗的调侃，转身抬头看向看不到镜头的台阶。
不知他的内心在想些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在山脚等她，他自己不能踏出圆寺，最大的底线也就只是这山脚而已，可是他当他算出她会来时，他还是到了山下等她。
“姑娘我下来了，那你不就可以免去爬这台阶了吗？你不乐意?”
“只是这回姑娘身后居然没有人跟着了，这倒是稀奇。”
蓝语祗讪笑 ，“我当然乐意”在蓝语祗眼中这事上最让她乐意的也不过如此了。
“那这回我们就不用爬着这台阶了吧，等会就麻烦大师自己慢慢上去了。”
“好”
蓝语祗仔细想想，问了一个问题“大师可知如今的盛都，究竟潜进了多少只妖?”
正法略带吃惊的看向她，“看来姑娘并没有相信那狐妖的话，而选择相信了贫僧。”
“这你都知道?你这法眼有够厉害的。”
正法笑了笑，两人移步到了周边的石凳。
“佛善眼法，心炼缘法。贫僧虽略有不才却也识的一二。”
蓝语祗夸赞道“大师天赋异禀，终有一天自会佛法相通。”
正法一愣，树枝的阴影挡下他的面庞，看不清他的情绪。
“蓝语祗”这是第一次正法认真的喊了她的名字。
“你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嗯?”
正法叹气，哪里奇怪呢，她的行为让自己不解 ，语言，性格也不解，她这个人哪怕自己在九重天已是傲世全然的能力，可是面对她完全就是无用。
她总是不按套路说话，行事，根本就看不透她。
“那我就借你吉言，目前来说盛都已经有不少要潜进去了，其中不乏像你遇到的妖中贵族，皇宫目前没事，但是据我演算蓝语祗，最近会有不少妖还会想继潜进。”
蓝语祗面色沉重，盛都出现如此纰漏，她很难相信这一切和操阵者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对你而言，这些都不是问题，毕竟以你半神之境加上弑神剑在手，很难有人是你的对手。”
蓝语祗没有否认，“不过大师为何不出山，铲除他们?你那么厉害相比法力定然不弱。”
正法低眸看着地上枯枝的落叶，很久没有说话。
“下雪了!?”蓝语祗主动打破了静谧。
摸了摸还残留在自己手上的雪片，脸上露出了笑容。
正法再次抬头，他没有看天空下落的雪，头顶冰凉的触感告诉他，这是真的。
“天快亮了!”他接道。
蓝语祗看着远方徐徐泛白的天，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
“嗯，没想到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竟然会与大师一起。”
正法瞟了一眼她，开口“冬天会下雪本就是自然法则，姑娘已踏进半神，也会被人间的渺渺小雪所动容吗?”
蓝语祗无奈，她难道就不能有这观雪之心吗。
见眼前人，衣裳单薄，在这寒冬身体依旧笔直，面如娇月，周遭灵气尽退，此时正法好似明白了一些那晚她的话。
“正法大师可观未来?”
“未来?”
他微微思索，沉默片刻还是说道，“眼法只观当下，若观未来，过去恐会噬心而亡。”
“也就是说可以咯?”
正法眉心一紧“嗯”
以为蓝语祗还会说些什么，不想她却乖乖闭嘴，没有再说什么。天空已经差不多白了，可是地面依旧有些暗。
雪下的不大，两人坐了许久，谁都没有动。
周遭都变的更亮了些，依此情景离完全亮起还有些距离。
见蓝语祗透亮的眼睛，不似以往般有神，正法试探性的开口“你在赏雪?”
“嗯”
语气何其真诚，但他并没有相信。
正法很有自知之明的开口道，“天亮了，贫僧该走了，姑娘就慢慢看吧。”
蓝语祗起身，“好的，多有叨扰，大师。”
正法看向她，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禁心里感叹。
原来世间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平和时仿佛与世间万物融为一体，恼怒时却又似与世间一切脱离关系。
万物可融，却也可立。
看着不见顶的台阶，他心里在每一次抬脚都发生着变化。
而蓝语祗再次回到石凳上坐起，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她不必考虑其他可以好好考虑自己的事了。
思来想去她依旧觉得徐峥阳实在很可疑，若妖物能进盛都，可百姓却一点风声都没有，那么要么就是皇帝压的死，要么就是他这个国师在故意为之。
可若真如此他图什么呢?她没办法全心相信相信徐峥阳，却也找不到理由证明他有问题。
目前来看，她想也只有让白铭权既然与他周旋看看了。
若没有十足的证据，她也不敢相信为玄麟国都付出一切的人，会在年老时与妖族勾结!
抬头看着雪已经下的大了些，她起身准备离开。
此时看着眼前的飘落的片片雪花，忽然间的她明白了那晚司卿话中的意思，弯唇笑了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