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4月1日上午。
北京,任道远曾经去过的那个神秘院落。
……
长者:你们怎么看敌情的变化?
中年领导:之前敌人故意放出假消息,其实,他们还是准备在夏粮入库后动手。
袁组长:还有就我们各地公安加大检查力度,敌人的白磷弹等物资,很可能还藏在广西某地,而中情局也知道,仅靠一个中队的b29轰炸机,是不可能摧毁我们全部的战略储备粮的。
而且时间拉的越长,我们的工作中出现疏忽、懈怠的可能越大,敌特找到破绽的机会也越多。
长者:不能排除这才是敌人新放出来的烟幕弹的可能性,敌人随时都可能动手的。
小袁呀!
那个任道远提迟来的建议,有些同志说是荒唐,我倒认为很有必要嘛,革命工作怎么能嫌麻烦呢?
有人把意见都反映到我这里来喽,说秦毅“仗势欺人”、强迫他们做这做那,说你们违反组织原则,私自给他们增加负担。
我看呀,是有些同志对待工作的态度有问题。
这样,你回去后、写一份正式报告,我们用红头文件下达给他们!
袁组长:这样一来、保密的问题……
中年领导:这个你不用担心,敌人既然盯上了我们的战略储备粮库,还通过各种渠道让我们知道,我们要是不做点儿什么、配合一下敌人,岂不是让敌人很失望?
明天,部里会派几个检查组前往全国各地,检查他们的防范工作是否做到位了,这份文件会以“绝密”的方式,传达到粮库主任、政委这个级别同志,你不用担心。
袁组长:组织上考虑的太全面了。
中年领导:还没有保密局的鱼儿上钩么?
袁组长:“狼刺”的详细情况,我已经单独口述给白猫了,但一直没有人联络他,目前还只是那个疑似“冬眠间谍”的柳玉茱,最近十分主动的白猫,今天又让他去她家吃饭。
中年领导:美人计?美国佬比保密局高明不到哪里去么。
长者:别把问题看的太简单了,我们到现在,也只有任道远“也许”、“大概”、“可能”的那个猜测,并不知道敌人的真正计划是什么,这个柳玉茱是我们唯一的线索。
中年领导:我相信任道远同志能经受住考验的。
袁组长:可能是我们故意泄露的假情报,那个地主婆、还有芦花,虽然我们故意说“不可能”,但越是这样、敌人越不怀疑。
柳玉茱其实也是个苦命的人,任道远建议策反她,我觉得不能轻易冒险、就没有同意。
长者:柳玉茱目前还仅仅是故意接近任道远,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中年领导:我认为在她没有真正暴露前,不宜先挑明这件事儿,但具体的可以让任道远灵活把握,策反柳玉茱,对任道远打入敌人内部、是有很大帮助的,风险也是存在的、但是极低。
首长!
我认为柳玉茱向敌人揭发任道远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长者:哦?你说说看。
中年领导:根据任道远同志反馈回来的信息,黄处长他们查了解放前的资料,由于史密斯一行是以“特战专家”身份来的北平,所以他们的行程是半公开的。
柳玉茱女儿失踪那天下午,史密斯一行从南苑机场飞往南京,虽然北平警察局全员出动,出城的各条道路上、都有国民党军的哨卡,但任道远说的没错,国民党根本不敢查美军的汽车。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柳玉茱很快就从丢失女儿的痛苦中恢复过来、继续上班了,而且,根据专案组暗中走访、调查得知,弄丢孩子的姥姥、柳玉茱的母亲,第二天上午就去菜市场买菜了,这太不合情理了。
我们的判断是:史密斯一到南京就给柳玉茱打了一个电话,她家一直都有电话,史密斯以孩子做威胁,让柳玉茱答应为美国人服务,由于当时史密斯也没给冬眠间谍下达任何具体行动指令,救女心切的柳玉茱、无奈答应了史密斯。
这是柳玉茱甘愿从事间谍活动的主要原因。
一旦任道远揭露了她的身份,我们也答应帮她营救她的女儿,那她就只剩下戴罪立功、自我救赎这一条路了。
长者:嗯!
小袁呀,你把这个意见转达给任道远同志,让他根据实际情况、自己做决定,这种事情,是不会有给他向你们做请示的机会的。
同时告诉小任,柳玉茱只要坚决与敌特划清界限、积极配合他的工作,只要有立功表现、我们可以既往不咎,毕竟她也是名专业人才。
“治病救人”,这才是我党的一贯作法嘛。
袁组长:是!
我回去就把这个情况通报给任道远同志。
长者:你们专案组不能之拘泥于侦破《阴平计划》、《官渡计划》,目光要放的长远一点儿,争取把那个史密斯引到大陆来,冬眠间谍虽然只是些藏在阴暗角落的鼹鼠,威胁不大、但也不能任由他们继续冬眠。
我们要变被动为主动!
中年领导:从牺牲的红棉同志、早期汇报的情况来综合分析,史密斯是一个非常谨慎、多疑的人,想钓这条鱼,千万要小心。
袁组长:请首长放心,我们不会贸然抛勾的。
统配处。
骑着自行车想了一路的任道远,怎么样也回想不起来那个灵感了,回到办公室兼宿舍,有点疲惫的任道远和衣倒在床上,继续想。
自己那个一闪即逝的“灵感”,当时只顾判定它的重要性、而没有马上“回闪”一次,以至于思绪被意外打断后,再也想不起来了,任道远懊悔的想到。
花样纸。
自己的“灵感”肯定跟花样纸有关,当时是怎么突然闪现那个念头的呢?
柳玉茱的母亲拿起那卷花样纸后都说了些什么来着?
老太太用手指着花样纸,告诉自己它的用途、用法,这跟那个“闪念”有什么关联?
任道远坐起来点燃一支烟,把心绪完全沉浸在当时的情境中,一点点儿的在脑海里搜寻、可能产生那个闪念的“触发点”……
“嘀铃铃!”、“嘀铃铃!”……
全神贯注于追忆那个“闪念”的任道远,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思绪,他突然感到大脑一片空白,似乎失忆了一般。
电话是袁组长打来的,他把组织上的决定通报给了任道远,任道远也把柳玉莲今天出现在柳玉茱家的情况,做了一个简单汇报,但没提她主动接近自己的事情,他和袁组长都不知道柳玉莲前两天还在跟罗耀宗“热恋”的事情。
挂断电话后,任道远发现,他再也回忆不起来与柳玉茱的母亲谈话的细节来了,她是怎么介绍花样纸、做了什么动作、自己大概在哪个节点冒出那个念头的……
任道远发现自己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