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前疃村距离北京三十余公里、位于通县潞城镇境内,距镇政府12公里、符合史密斯“灯下黑”的要求,王湘婷说的“绝对安全”的地方、就在这片树林的西端。
23:05
特勤组长乙回来告诉史密斯,远处有人正从西面朝树林方向走来,确如史密斯交代的一样,对方穿了一件黑色斗篷。
史密斯起身,与特勤组长乙一起朝来人方向走去。
从树林外走进树林的黑色斗篷,在走进树林一段路后,这才谨慎的打开了袖筒里的手电筒、而且几乎是垂直照向地面,史密斯感到奇怪,对方的做法、很像个职业特工,而不是王湘婷说的“普通神父”,因为他的做法,距离稍远就看不出树林里有手电筒的灯光了。
史密斯:to the east is Jieshi, to view the vast sea.(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约翰神父:the autumn wind blows drear and bleak; the monstrous billows surge up high.(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史密斯:the journey of the sun and moon, if it es out of it.(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约翰神父:the starry han is brilliant, if it es out of it.(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史密斯:您好!亲爱的约翰神父!(史密斯边说、边与之来了个熊抱)
约翰神父:你好!主的孩子们!请跟我走。
史密斯:稍等、神父!我们还有些人在树林里,你去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注意,不要弄出什么大的动静来。(特勤组长乙朝两人点头示意后、匆匆跑向树林的东半边)
史密斯有极高的话术技巧,约翰神父虽然也算一名潜伏特工、但很快就被史密斯绕进去,不得不向他说了实话:
贾前疃天主堂的神父、是美国天主教教会“主教团”派到中国来的,原本目的是发展信众、扩大美国天主教教会在国内外的影响,但“主教团”比美国政府还要仇视共产党,所以在发现国民党有可能失去政权后,就把受过特工训练的约翰神父派到了中国,接替原来的神父执行秘密任务。
王湘婷在解放后,因为要与学生家长们多接触、以便套取情报,而共产党干部对天主教徒是敬而远之的,所以她不敢再去市内的西什库教堂、王府井教堂、宣武门教堂这些地方,偷偷改为到远离市区的贾前疃天主堂做“弥撒”。
约翰神父难得遇到一个会说英语的天主教徒,况且还是位举止优雅、谈吐不俗的漂亮女人,所以跟王湘婷的接触就多一些、也自然与普通教徒不同了。
王湘婷秘密发展约翰神父做中情局的冬眠者,对约翰神父来说、他丝毫没有犹豫,为教会服务、与为中情局服务并不冲突。
王湘婷由于她跟约翰神父有过那种“神交”,她就没有向史密斯汇报这件事儿,她把约翰神父也当做是自己的“保镖”了。
要不是史密斯骗王湘婷说、他一下飞机就被公安盯上了,王湘婷也不会想起贾前疃天主堂的教堂下面,有一个面积很大、很隐蔽的地下室,她与约翰神父就是在那里“神交”的。
夜已深,贾前疃天主堂外十分寂静,没人会在这个时间到教堂来,出了树林、不到200米就是教堂,史密斯他们在约翰神父的带领下,都进了地下的密室中。
23:18
香港,惠和洋行。
下午,安德森收到上司来电,督促他们抓紧启动《关督计划》,李奇微正在向朝鲜的铁原、金化、金城地区猛烈进攻,而中国志愿军正在秘密集结第19、第3、第9兵团的部队,明显有发动反击的战术企图,此时毁掉中国的战略粮食储备,必然对中国志愿军的军心、士气构成重大打击。
同为陆军出身的上司对安德森说话、就不像对史密斯那么客气了,隐隐含有威胁的意思在里面,不仅要尽快实施计划、还要确保成功。
安德森有苦难言,启动《关督计划》的“起爆器”在史密斯手上,他现在已经联系不上张飞了,他现在总算明白了,史密斯已经把《关督计划》作为他自己的护身符了。
既然无权启动计划,那就在确保计划顺利实施上动脑筋,但事实上、安德森能介入的程度不高,史密斯走之前没给他任何授权,他现在所做的一切,看似在“发号施令”,其实都是史密斯走之前就安排好的。
安德森天黑后就开始联络史密斯,可一直联系不上,他决定擅自做主一回,再不行动、时间上就来不及了。
安德森拨通了那家商业电台值班经理的电话,让他们准时播出他下午送去的“广告”。
23:56
“……
没进府要拜跪过先咩?
本公主怎能跪驸马前!
……”
香港那家商业电台正在播放的是粤剧《刁蛮公主憨驸马》,红线女饰演的凤霞公主,唱腔优美、俏皮,可惜,任道远、柳玉茱两人都听不懂粤语,是柳玉茱抱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态,想看看这家电台还会不会有新的指令播报。
24:00
粤剧莫名其妙的突然停了,一个嗲声嗲气、说着“粤普”的女声从喇叭里传出来:
“现在插播一段广告:
洛神鲜花店、明日的鲜花售价:
中华蜜语、1234闷丫束;
永远幸福、1946闷丫束;
爱之烈焰、3333闷丫束;
紫色情迷、4603闷丫束;
幸福安康、8655闷丫束;
爱的祝福、6941闷丫束;
全心全意爱你、0285闷丫束;
卷走我心、5738闷丫束;
玫瑰芊语、2497闷丫束;
……”
柳玉茱快速记录下来广告的内容,然后起身向书架走去,边走边跟任道远说道:
“他们今天启用紧急联络密码了,等会儿你得想办法向专案组领导汇报一下。”
“你不是把你的密码本给破译组了么?”任道远不解的说道。
“史密斯很狡猾,他事先给了我们两套密码,其实都是一本书,只是从前往后、与从后往前翻查的区别,但另有一套紧急联络密码,在见到这些密语之前,我都不知道密码本是什么。”柳玉茱边说、边在书架上不停的翻找着。
“这个史密斯太狡诈,我们要随时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小心应对。
……,对了,你怎么知道密码本是哪本书?”任道远好奇的问道。
“中华蜜语、1234是说,给我指定的密码本是《中华大字典》,1946是书籍发行年份、3333代表是中华书局出版的,4603的意思的1946年第三次印刷版。
我答应做冬眠者后,史密斯安排人给我寄来几十本书,我原来的密码本、是本中文版《乱世佳人》……找到了。”柳玉茱从书架的最下面翻出来了这本字典。
“你先查,我把情况汇报给专案组领导。”任道远说完、就去打电话了。
……
“真奇怪!”柳玉茱看着译文、自言自语的说道。
“怎么了?”任道远问道。
“刚让你发出一份工作电报,又让你再发一份内容极其相似的工作电报。”柳玉茱边说、边把那张纸递给了任道远,他拿过来后念到:
“我处将于近期派人前往各单位推广多种简易、高效捕鼠装置。”
“我看都一样,就是要派人前往国家战略粮食储备库、方便他们进行破坏活动。”柳玉茱说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这画蛇添足的电报、又能说明什么呢?
出一趟差不容易,一次多安排几项工作、这个完全正常,但没必要为此再发一封电报呀,到现场一说不就可以了。”任道远看着手里这张纸说道。
“史密斯最爱故弄玄虚了,也许是想麻痹我们吧。”柳玉茱说道。
刚才还在踱步的任道远突然站住了,他想了一下后说道:
“你说对了一半,敌人想麻痹的是战略粮食储备库的同志,这种通知看的次数多了,他们就会产生麻痹思想,对统配处去的人疏于防范,给敌人留下可乘之机。”
“你的意思是这封电报不能发?可这样做、史密斯会不会怀疑你?”柳玉茱担心的说道。
“不用担心,你忘了、史密斯此时正在东躲西藏,他还有这个心思?
再说了,他有你的电话、何必大费周章的用电台广播?
你有没有联系上史密斯的联络方式?”任道远问道。
“他可没给我配电台之类的联络方式,只有他们找我、我是找不到他们的,只有上次放证件照的那个死信箱、原本是让我给史密斯传送情报用的。”柳玉茱说道。
“我请示一下专案组领导,以频繁发送工作电报、会引起怀疑的理由,拒绝给他们发这份电报,当然,对史密斯要客客气气的用请示的语气。”任道远说道。
“都这么晚了,这些领导也真够辛苦的,我们就这么一个案子都觉得心力憔悴,他们操心的可是全国大大小小的无数案子呢。”柳玉茱感叹了一句。
任道远抓紧时间向领导请示、汇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