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脚步声。
虞华显然听出来是谁,目光依旧落在纸张上,看完最后几行字,微微垂眸,掩住了隐忍刻骨的恨意。
“搭上线了?”
姒灼从他身后走来,将他手中的纸张抽走,随意看了两眼,“嗯?三成遗产……”
“看着挺大方的。”
她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如何,心动了么?”
“没那个命动。”
虞华语气风轻云淡。
要是有那个命,不要白不要,现在这样被她半软禁的状态下,要什么都没用。
章作嗣能来这封信,是姒灼刻意算计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他可没那个命和章作嗣假戏真做。
他更想真“做”了章作嗣。
假借他人之手也好,至少大仇得报。
等到了那天后。
虞华想,自己也许死而无憾。
“实诚。”
姒灼笑了,熟练地将人推倒了,“美人的身体也很实诚……”
天光渐渐晦暗,暧昧烛光轻晃。
“若是事成,三成遗产也不是不可,便看美人出了多大的力气了。”
姒灼的动作慢条斯理,室内渐渐升温,她却还有心情与他说话。
“我不要遗产……”
虞华目光有几分迷离,眼尾晕开桃花的绯色,眉间透着隐忍,像温顺的兔子,说出来的话,却分外冰冷狠辣。
“我只要他的命。”
姒灼笑了一声,指尖挑开他额间被汗水打湿的一缕发丝,“美人莫非是想手刃章作嗣?”
“少帅肯给这个机会么?”
虞华看着她,眉眼染了春色,眸中尽是水雾迷离,倒还留有几分清明。
“这有何不可?”
姒灼声音微哑,含着耐人寻味的笑意。
“只要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
虞华假意和章作嗣相认,接受他的收买,章作嗣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很快送来一些银票地契之类的东西。
虞华也“礼尚往来”,透露了一些西南区的军密,以证明自己的价值。
当然,透露什么姒灼说了算。
比如一批进口的军械,途径路线,透露给了章作嗣。
章作嗣试探性地派人去截。
果然满载而归!
章作嗣一开始还会怀疑虞华给出的消息真假性,得到不少好处之后,信任渐渐加深,便不再那么怀疑了。
届时,虞华的错误情报。
章作嗣可就难以分辨了。
当然,光有一个反间谍迷惑章作嗣还不够,还需要真间谍去监视章作嗣,获得对方的情报。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姒灼不容置否地对宫隆说道。
“啥?!”
穿着一身绣花芍药红旗袍,正在对着镜子捎首弄姿,欣赏自己风情万种模样的宫隆,惊得从梳妆台前站起来。
动作太大。
“为什么是我?!”
“表姐,那边不是有间谍了么?”
宫隆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我看你比较闲。”
姒灼淡淡地瞥他一眼,习惯性想拿点东西在手里把玩,隐约想起那把匕首被自己不知道扔哪里了。
不过她也不在意。
拿起了宫隆梳妆台上的一个簪花。
再看妖娆美艳的自家表弟,尽管早就习惯了,可神情还是有几分汗颜。
这是什么德行,什么癖好?
“我哪有闲?!”
“表姐啊,你表弟很忙,非常忙,真的真的一点都不闲……”
“忙着撩汉?”
姒灼凉凉的目光看破一切。
“呃……”
宫隆猝不及防被噎住了,然后还不肯放弃挣扎,“那个,我最近收敛很多了……”
“哦?”
姒灼冷笑一声。
“你说的收敛很多,就是指兔子吃窝边草,撩拨我的人?”
“……”
草,果然秋后算账来了!
小气鬼喝凉水,肚量只有针眼小,他又不是故意的……好吧,他的确是故意的。
可是他又不知道那是她的人!
不知者无罪懂不懂?
“得嘞,姐,您别说了,我是弟弟,我很乖,我马上去,再见表姐,表姐再见!”
特么再也不见!
宫隆光速收拾东西出去避难。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当间谍就当间谍呗,离她远点还更好呢,天高皇帝远,想干啥干啥。
天下汉子任他撩!
除了虞华。
总之,爽歪歪。
、、、、、、
歌舞厅的小喷泉,在辩驳的霓虹灯光中流光溢彩,轻缓悠扬的《春之声圆舞曲》在厅中飘扬。
成双成对的人在舞池中央。
踩着节拍,跳着华尔兹。
最近章作嗣正和垄敖添套近乎,联络一下感情,方便结盟合作。
也方便日后杀熟。
然而,很快他就后悔了。
他不该和有万人迷buff的垄敖添一起玩耍,明知道垄敖添什么体质,他为什么还要出来受虐?!
垄敖添身边围绕了好几位貌美女郎。
时不时去跳只舞。
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而章作嗣身边却一片凄凉。
总有人快要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一不小心看到了垄敖添,然后羞红着脸拐个了弯儿,跑去贴垄敖添。
“……”
都特么瞎了眼?!
章作嗣深吸一口气,算了,反正他也不好这口,他更喜欢嫩一点的。
已经准备好给垄敖添,当一晚上观众的时候,忽而发现,对面有位女郎正在看他。
一袭紧身的红色旗袍,身段窈窕妖娆,白皙修长的手执着酒杯,杯中酒的颜色,像是被她的红唇染红的。
妖精,惑人。
尽管不好这一口,可在她微微仰头饮酒的时候,章作嗣还是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她静静地看着他,红唇微扬,勾魂摄魄地笑了。
刹那芳华,一笑生花。
当真是绝色尤物。
对他笑完之后,她将目光投向了垄敖添,章作嗣也收回了目光,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他彻底放弃了。
令他诧异的是,她似乎对垄敖添不为所动,很快又将目光移向他,还抬了抬酒杯示意,眼波流转,望穿秋水。
然后,她缓缓向他走来。
章作嗣再三确定,的确是他。
难得有人不被垄敖添迷惑,他有点欣慰,也对她露出了斯文败类的笑。
“先生,可以请您让一下么,我想请里面那位先生跳支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