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刚刚向前走了没多远,一身白衣的东陵孤云已经迎面奔来,众人立刻纷纷见礼:“王爷!”
“嗯!”东陵孤云停住脚步,微微皱了皱眉,“二皇兄受伤了?”
“回王爷:不止是受伤,还被人点了穴道!”关飞度满头是汗,“而且对方手段太高明,属下完全不知该如何解!”
东陵孤云上前几步,只看了一眼便出手如风地在东陵晨阳身上点了几下。东陵晨阳浑身一颤,跟着猛的睁开了眼睛:“大胆反贼……六弟?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安排关飞度在此截击护龙教的人,此刻赶来接应,”东陵孤云淡淡地回答,“有二皇兄在,自然更是如虎添翼,那些人应该插翅难飞了吧?”
想起之前被人劫持的奇耻大辱,尤其是肩头还在剧烈地疼痛,东陵晨阳的脸色登时变得异常难看:“他们……哼!”
明白东陵晨阳绝对不会再当众重复一次方才的奇耻大辱,关飞度忙上前几步说道:“湛王,王爷为了捉拿反贼受了伤,是否先回去疗伤为要?”
东陵孤云点头:“小心照顾二皇兄!”
御书房内,已经知道事情经过的东陵洛曦目光阴沉地盯着垂头丧气的东陵晨阳,冷哼一声说道:“阳儿,都是你做的好事!你若不出来搅局,反贼早已被云儿安排的人抓住了!”
东陵晨阳敢怒不敢言,只得忍气吞声地低头请罪:“是!儿臣知罪!可是儿臣也是想帮助六弟尽快抓住那些反贼,免得父皇日夜忧心。原本此事万无一失,谁知对方居然会有那么厉害的高手……”
东陵洛曦闻言神色稍霁:“你一番心意倒是不错,只可惜不但未能帮上忙,反而坏了事!关飞度等人若不是为了救你的性命,怎会让反贼逃脱?”
东陵晨阳的脸早已涨得通红,却越发不甘心:“儿臣本事不济,又被那反贼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才失了先机。但当时六弟若是在场,那反贼定然跑不了……”
似乎被他的话提醒,东陵洛曦立即转头看向了一脸淡然的东陵孤云,面上倒是不动声色:“云儿,那些反贼意图祸乱我玉麟国江山,你怎能放他们走?难道你不知放虎归山,会后患无穷吗?”
明白帝王话语中的试探,东陵孤云却淡定如常:“父皇有所不知:当时那些反贼在刑场下了**‘摄魂’,导致三万禁军与近万名百姓全部昏倒,倘若一柱香时间之内没有解药,这四万人就会永远陷入昏睡,与死无异!虽然反贼需要诛杀,但以四万人的性命交换十几个反贼,这代价是否太大了些?”
“哦?还有这种事?”东陵洛曦不由吃了一惊,继而有些怀疑,“纵然如此,那些反贼应该不是你的对手吧?你为何不能将解药抢过来?”
“儿臣当然可以直接动手抢,但问题是时间不够,”东陵孤云点头,“儿臣一旦与他们动手,势必要浪费一些时间,哪里还有足够的时间为四万人解毒?无奈之下,儿臣才以放他们离开为条件,只为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交出解药!”
东陵洛曦皱眉,很是不以为然:“纵然来不及解毒又如何?皇城禁军的职责就是守护皇城,守护朕!只要能将危及朕和玉麟国江山的反贼消灭,他们就算牺牲又如何?”
是,不如何。人命在你眼中,一向贱如草芥,只要能够保住皇位,就算必须杀尽天下人你也在所不惜!
东陵孤云低垂的眼睑之下,有一抹冷锐的光芒一闪而过,语气却依然平静如常:“是,儿臣知道皇城禁军必须有随时为父皇和玉麟国牺牲的觉悟,但那些百姓呢?儿臣若是为了区区十几个劫法场之人便置近万人的性命于不顾,只怕会令百姓寒心吧?何况这十几人只不过是护龙教的小喽啰,倒不如先放他们离开,说不定还有机会找到其老巢,将其一举歼灭!”
此言一出,东陵洛曦不由赞同地点头:“不错不错!还是云儿思虑周全!之前为了刺客和画像之事,朕刚刚下令处决了不少人,正是人心浮动之时,倘若再置这万名百姓于不顾,的确对朕不利!云儿,多亏你当机立断,才没有酿成大祸!至于捉拿反贼,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儿臣不敢,多谢父皇夸奖。”东陵孤云微微躬了躬身,“父皇,护龙教的人吃了大亏,也知道父皇已不会再上他们的当,接下来只怕会蛰伏一段时间,不会再轻易露脸了!”
“但愿如此。”东陵洛曦冷哼了一声,恨意十足,“两国使者近期就要抵达帝京城,若是在那个节骨眼上发生动乱,则玉麟国危矣!云儿,护龙教之事是你找到的线索,你务必继续追查那帮反贼的踪迹,争取将他们一网打尽!”
东陵孤云点头:“是,儿臣遵旨!”
眼见东陵洛曦对东陵孤云委以重任,对自己则懒得多看一眼,东凌晨阳暗中早已气破了肚皮,故意不咸不淡地说道:“原来那帮反贼的身份是六弟追查到的,果然好本事,为兄自愧不如!只是护龙教那帮人行踪诡秘,神出鬼没,不知六弟是如何查到的?”
东陵孤云挑了挑唇:“是大内密探能干罢了!护龙教的人虽然行踪诡秘,但他们被我们放出的假消息迷惑,潜入帝京城打算救人,便被大内密探发现了破绽。不过可惜,还是让他们逃走了。”
这话又戳中了东凌晨阳的痛处,令他脸色难看地住了口。东陵洛曦也懒得理会他,接着说道:“中了**的禁军和百姓交给关飞度处理,阳儿受了伤,便先回府养伤要紧。云儿,整个皇城及皇宫的安危朕就交给你了,同时你也要想办法将护龙教彻底铲除,永绝后患!”
东陵孤云点头:“是!儿臣遵旨!”
东陵洛曦想了想,又加上几句:“朕会命大内密探全力配合于你,若有需要,你可直接调动大内密探前往诛杀反贼!”
什么?!你连调动大内密探的权力都交给六弟了?!下一步呢?是不是打算连这皇位也交给他?!
东陵晨阳又急又怒,却偏偏一个字都不敢说,只顾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地瞪着东陵孤云,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对方!
东陵孤云虽然感觉到了他目光的照射,却目不斜视地抱拳答应:“是!儿臣必定全力捉拿反贼,绝不容许他们祸乱我玉麟国的江山!”
施礼之后,二人退出了御书房,还不等站稳脚跟,东陵晨阳已经阴阳怪气地说道:“恭喜六弟,此番又在父皇面前立了大功,父皇对你是越发倚重了!”
东陵孤云看他一眼,眼神清淡得能照出人影:“二皇兄说笑了。我奏请父皇恩准,调动三万禁军布了此局,却还是令区区十几个反贼逃之夭夭,父皇没有因此而治我的罪已是法外施恩,何来立功之说?”
想起自己被人劫持的一幕,更因此而直接导致了反贼的逃脱,东凌晨阳就算再会装模作样也不禁红了脸:“你……你这是在怪我误了你的事?可你是不曾看到那黑衣人的功夫,简直不比你差!我这功夫一向不如你,哪里是他的对手?何况你若早来片刻,反贼便跑不了了!”
东陵孤云点头:“二皇兄教训的是。只是当时我还在救治中了**的禁军和百姓,委实脱不开身。再说二皇兄之前并不曾告诉我会亲自出马捉拿反贼,我在排兵布阵之时便没有调派足够的人手保护二皇兄,这才给了反贼以可趁之机。不过幸好二皇兄性命无忧,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你……你这样说,岂不还是在怪我坏了你的事!?”怎么听都觉得东陵孤云的话字字充满了讽刺,东凌晨阳越发恼羞成怒,“我原本只是想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说不定会将反贼一网打尽,谁知……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着实有些难以自圆其说,东陵晨阳干脆一转身拂袖而去。看着他的背影淡淡一声冷笑,东陵孤云也转身离开了。他心中很清楚,东凌晨阳不打招呼便带领一队禁军赶来,无非就是想捉住反贼立个头功,好令东陵洛曦刮目相看。谁知到头来居然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怎能不气急败坏?
御书房内,早有大内密探将二人的对话如实转述了一遍,东陵洛曦挥手命他们退下,闭目沉思。
东陵晨阳的心思,他这做父皇的大约能猜出几分:无非就是了皇位而已!自从太子东陵临风倒台,东陵晨阳便成为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人,可是太子的头衔却迟迟没有落到他的头上,他自然有些沉不住气了,想要借此机会立上一功,倒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东陵洛曦左思右想,始终觉得他并不是最合适的太子人选。论才智,论能力,论气质,论相貌,论……无论从哪一方面论,东陵孤云都比他强了千百倍,无疑才是最有资格问鼎王座的人!
然而唯一让东陵洛曦不放心的是,东陵孤云的母妃闵心柔是先帝的遗孀,当年原本宁死不肯委身,是他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加以胁迫,闵心柔才不得不做了他的妃子,并为他生下两个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