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独孤洌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却不肯承认,只是若无其事地笑着:“心虚?我吗?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生怕再说下去适得其反,端木幽凝跳过了这个话题:“好,你不心虚,我心虚。先不说了,休息一下,晚上还要去赴宴。”
独孤洌点头,扶着她进了内室,并伺候她上了床,替她盖好被子才退了出来。斜倚在外室的榻上呆了片刻,他突然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片刻之后,他便听到内室的端木幽凝鼻息沉沉,睡得十分香甜,便也放心地闭上了眼睛,先睡一觉再说。
这一觉一直睡了一个时辰,他才起身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脚。侧耳听听端木幽凝依然没有什么动静,他干脆来到门外的空地上,慢慢地来回溜达着。
一阵脚步声传来,他回头一看,含笑开口:“天漓!”
索天漓点头回礼:“休息好了吗?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的时间不短了,这会儿精神得很。”独孤洌伸伸胳膊踢踢腿,“这会儿过来有事吗?”
索天漓摇头:“没什么要紧事,就是过来问问,你们还需要什么。另外,我实在有些担心姑娘,不知道她跟皇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独孤洌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片刻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些年发生的事,实在是一言难尽哪!我看幽凝还得多睡一会儿,不如我来说给你听吧!”
索天漓点了点头,他便将这些年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简要地讲述了一遍。听到群臣居然把旱灾怪罪到端木幽凝头上,索天漓不由砰地锤了一下石桌:“过分!居然如此欺负一个弱女子,这帮朝臣是干什么吃的?”
独孤洌苦笑了一声:“病急乱投医罢了,旱灾一直不曾结束,他们总得找些借口出来,好得到些心理安慰。”
“为了他们的心理安慰,就得把姑娘推到风口浪尖?”索天漓满脸不敢苟同,“旱情是天灾,岂是区区一人之力可以改变,真是愚昧的可笑!”
独孤洌叹了口气:“是啊,这一点我们都知道,只可惜群臣仿佛入了魔怔一般,根本听不进去。幽凝为了让人心得以暂时安定,这才自行离开的。”
索天漓沉默下去,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我虽然已经料到有事发生,但仍然没想到居然严重到这种程度。我就说,若非是天大的事,皇上怎么可能让姑娘带着身孕长途跋涉。”
独孤洌点了点头:“幸亏不管群臣怎么对待幽凝,皇上对她始终不离不弃,她才一直支撑到现在,不曾垮掉。”
提及此事,索天漓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不错,皇上的做法总算没有叫我失望,否则我就算打不过他,也一定要为姑娘讨回一个公道!”
“若真是那样,加我一个。”独孤洌毫不客气地说着,“你一个人打不过他,再加上我,总没有问题了吧!”
索天漓立刻点头:“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什么?”身后突然传来端木幽凝的声音,“看你们聊的这么开心,说什么呢?”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摇头说道:“没什么!”
端木幽凝不由失笑:“原来还是秘密?那算了,我不问就是。”
索天漓笑笑:“我是来告诉你们,晚上别忘了去赴宴。还有,英雅说姑娘若是醒了,不妨过去找她玩儿,她被两个孩子缠住了,脱不开身。”
端木幽凝闻言立刻开心地点头:“说的是,我也该去看看你那两个娃娃了,肯定可爱得要命。”
当下三人立刻起身往东宫而来,刚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东陵英雅的叫喊声:“哎呀,润朗你又揪妹妹的辫子,这样可不行……等等等等!润晴,你不许踢哥哥的屁股,快停下……”
索天漓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掩饰不住唇角幸福的笑意:“姑娘,你可听到了吧?东宫每日都是这样鸡飞狗跳,真是受不了。”
“不这样鸡飞狗跳还不热闹呢!”端木幽凝含笑说着,“走了,进去看看。”
进了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粉妆玉砌的小娃娃,二人正扭打在一起,玩儿的不亦乐乎,稚嫩的笑声撒的到处都是,说不出的可爱。
二人虽然只是在玩闹,守在一旁的东陵英雅却极不放心,不停地在旁边咋咋呼呼。
看到索天漓进来,索润晴首先扔下索润朗奔了过来,奶声奶气地叫着:“爹,抱抱,爹,抱抱!”
索润朗刚要随后追过来,却一眼看到了随后进门的端木幽凝和独孤洌,顿时呲溜一下跑到了东陵英雅身旁,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们,满脸好奇。
东陵英雅起身打了声招呼:“皇嫂,大哥,你们来了。润朗,快叫舅妈,舅舅。”
虽然如今东陵英雅仍然算得上是绝杀门的人,但在外人面前却不能以门主相称,只能叫一声大哥。不过这句话出口,她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舅妈,舅舅?若是不明内情的人听了,岂不是很容易将端木幽凝和独孤洌当做一对夫妻?
端木幽凝知道她在笑些什么,也觉得十分好玩:“没关系,就这样吧!反正他们也不懂。来,润朗,到舅妈这边来。”
索润朗虽然有些拘谨,但居然并不怕生,果然听话地走了过来,奶声奶奶气地说道:“你就是舅妈吗?我看到过你!”
端木幽凝握住他嫩嫩的小手,含笑问道:“是吗?那你告诉舅妈,在哪里见过?”
索润朗认认真真地说道:“娘有画你的像给我看,还说你比画像上要美得多,不过我也不懂什么叫美得多,娘说我长大了就知道了。”
端木幽凝忍不住失笑,越发满心疼爱:“润朗好乖,舅妈有个小玩意儿要送给你。”
说着她从腰间取出了一对精致的玉佩:“你一个,妹妹一个,好不好?”
那对玉佩乃是用上好的白玉打造而成,价值不下百万两。夫妻两人自然都是识货的主,索天漓便立刻开口阻止:“姑娘,这如何使得?小孩子家,用不到如此贵重的东西……”
端木幽凝含笑打断了他:“不是给他用的,一点小玩意儿罢了。何况依咱们之间的交情,不管东西价值几何,又有什么关系?”
索天漓还想说什么?索润朗已经满脸认真地问道:“舅妈,你是我的长辈对不对?”
端木幽凝顿时有些好奇:“对呀,为什么这么问?”
索润朗立刻显得十分开心:“因为这个东西我好喜欢,可是娘说过不准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不过爹爹说过‘长者赐不敢辞’,所以我可以要,对不对?”
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居然说得出这样的话,端木幽凝顿时满脸惊讶:“英雅,天漓,你们果然教导有方,厉害。”
东陵英雅虽然也满脸欣慰之色,却谦虚地摇了摇头:“厉害什么呀,让皇嫂见笑了。”
端木幽凝含笑摇头,将那玉佩放到了索润朗的手中:“这个样子还见笑,你想把他教成什么,神仙吗?将来我的孩子若也能成为这个样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索润朗顿时十分开心,将两块玉佩都拿过去,蹦蹦跳跳地来到了索润晴面前:“润晴,你看好不好看?喜欢哪一个,皇兄给你。”
索润晴毕竟还小,对这种东西也没有多少概念,只是单纯地觉得滑溜溜的,拿在手中比较好玩罢了。所以随意抓了一块在手中,兴高采烈地跑到了东陵英雅面前:“娘,娘,哥哥给我的。”
与两个孩子玩了片刻,东陵英雅便命人将他们带了下去,转身问道:“皇嫂,天漓说你跟皇帝哥哥之间一定出了什么事,不放心才过去问问的,是真的吗?”
端木幽凝不由一声苦笑,索天漓已经代为回答:“的确是出了事,而且事情还不算小,刚才姑娘都已经告诉我了。”
说着他将事情经过捡要紧的重复了一遍,东陵英雅一听更加气得柳眉倒竖,咬牙说道:“简直是胡说八道!皇帝哥哥也真是的,居然相信那些鬼话,果然立了什么妃子!他当初跟你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这才过了几天,难道就全部忘干净了吗?”
端木幽凝摇了摇头:“此事不能怪皇上,他也是迫于无奈。旱灾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倘若再不想办法安定民心,必定会发生大乱,那又岂是我愿意看到的?”
东陵英雅虽也觉得有理,却仍然哼了一声:“可是这样一来,你也太委屈了,不但要日日独守空房,还要承受那些人的冤枉,诬陷!皇嫂,我只是听着都觉得受不了,真想把那些人抓过来暴打一顿,你居然还如此沉得住气,我可真服了你了。”
端木幽凝淡淡地笑了笑:“我也是为了玉麟国的百姓,就算受些委屈也认了,谁让我是皇后呢?何况真相总有大白的时候,不必急在这一时半刻。”
一听这话,东陵英雅的怒气才总算平复了一些:“没错,等你生下皇子,看谁还敢胡说八道,如果有,我拔了他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