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鼎依旧沉浸在一片哀伤之中,但是进货出货并没有耽误,一切还是那么井井有条。
这两天张云轩就住在金鼎,并没有回饭店,但不是担心什么,只是单纯的不想动,自从两天前接到了父亲的电报,得知云家老爷子又把老三云海派到了自己身边,张云轩心里千般滋味,万般感慨,没想到云老爷子能做到这个地步,这是什么?这是相信自己,这是大义啊。
“当当”,就在张云轩还感慨云老爷子的作法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吧”,张云轩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
“吱”,随着推门声响起,冯凯和孙超一起走了进来。
“怎么,有事吗?”张云轩问道。
冯凯看看孙超,没说话。
“老板,我们的人发现这两天军统的人在悄悄转移”,孙超开口说道。
“嗯,这是好事啊,看来顾刚的提醒起了作用”,张云轩点点头说道。
孙超皱着眉头,接着说道,“按理来说是好事,可是,可是他们被人跟上了,都没有发现”,
“我觉得76号像是要动手了”,
“我这就是想问问你,我们是不是在提醒他们一下啊?”
“什么意思?”张云轩吃惊地问道。
“就是说,原本军统的一部分人就被76号盯上了,现在他们这一转移,暴露得的人更多了,我觉得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啊,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孙超有些担心的说道。
张云轩听完并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来,围着办公桌来回踱着步,思考着。
而这时冯凯看了看张云轩,说道,“老板,我觉得我们不能直接参与进来,毕竟我们的人都是熟面孔,小孙手下的人这次也都露面了,万一被认出来,不大好处理”,
“你看是不是我去找一趟顾刚,让他安排点人手去通知一下呢?”
张云轩摇了摇头,想了一下,说道,“就算现在去通知也晚了,来不及了,既然76号的人已经盯上了,那我们就根本没有通知的机会,你去找顾刚也白搭,他也没办法直接跟上海区的人直接联系,在通过重庆方面,那就更来不及了”,
说到这,张云轩下定了决心决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军统一把,接着说道,“老冯你还是去找顾刚,一个是让他再跟重庆方面汇报一下,看看还来得及吧,在一个让他组织人手,等宪兵队和76号动手的时候,看看有没有机会救出一些人来。”
“老板,等76号动手在救人,这样能行吗?”冯凯疑惑的问道。
“应该可以救出一部分来”,张云轩肯定的说道,“别忘了,那里是租界,名义上日本人在那里是没有执法权的,就算他们要抓人,也需要报备工部局,穿着便衣才行”。
“老板,表面上是这样的,但是实际上这个规定形同虚设”,
“不管实际上怎样,只要日本人一天没跟英法撕破脸,这些面子上的事情就不能做的太过分,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这样我们就有一些机会,不是吗?”,张云轩反问道。
“那行,我这就去找顾刚”,说完冯凯急火火的离开了办公室。
“老板,那我能做些什么?”孙超问道
“你就把你的人安排好,盯紧76号的人,等顾刚的人到位”,张云轩想了想,又说道,“一有机会就提前动手,干掉他们,把人救出来”。
“记住,一定要在确定不留活口的情况下,在动手”。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看着孙超也离开了,张云轩默默地念叨了一句,“尽人事,听天命吧”。
法租界
此时的陈恭澍依旧云淡风轻,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悄悄的降临了,尽管已经接到重庆方面的预警电报,但是他并没有真正的放到心上,只是通知了一部分主要人员转换了住所,可是他没想到的就是,他的不重视,导致了手下丧失了警惕性,这一转移使得更多的人暴露在76号的眼皮底下。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
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旌旗招展空翻影
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我也曾差人去打听
打听得司马领兵就往西行
…………”
晚上,陈恭澍正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悠闲地唱着空城计,桌上的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
“喂,哪位?”陈恭澍站起身来,接起电话问道
“老板,我是老许啊”,电话里传来书记许严峻的声音,
“什么事,说”,
“老板,我怎么发现情况不大对啊,街上多了不少小摊贩,是不是被发现了?”
“嗯?不应该啊,你不是今天刚换的住所吗?”陈恭澍疑惑地问道。
“是啊,但是我以前来过现在这个住所,没有这么多摊贩啊”,许严峻也是不确定的说道。
陈恭澍沉默了一会,说道,“如果感到可以的话,你就赶紧离开,安顿好再联系”。
“好,我在观察观察”,说完电话挂断了。
陈恭澍这时候也没有心情再接着唱空城计了,脑子里也在不断地琢磨,是不是老许想的太多了,毕竟今天刚转移到新的地方,街上摊贩多点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这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陈恭澍赶紧接起来,“说”
“老板,我是李建民,76号这边开出去几辆车,我没跟上”,电话里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
“嗯,知道了”
“叮铃铃”
“叮铃铃”
“……”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陈恭澍接到了六七个电话,又说是发现可疑情况的,有汇报自己负责的事情的。
是的,76号没闲着,盯上了军统的人,同样上海区也没闲着,也派出了不少人监视着76号和宪兵队。
但是今晚的电话确实有点多,使得陈恭澍也感觉到有些心烦意乱,左一个推断,右一个假设的,不断地推演着种种可能性,又不断的推翻。
而他不知道的却是,76号已经开始收网了,就连他的住处也未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