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
吕辞的嘴巴依旧长得老大,呆呆道:“我……我刚才没有听错?秦侯杀了陈谋和陈理,还全歼了雪狼旅?!”
“这……这怎么可能?!”
“雪狼旅可是北狄最精锐的骑兵之一,即便是打不过,逃还是逃得掉的!”
吕辞感觉自己像是做梦一样,本来听到“雪狼旅”这三个字,便感觉腿肚子发软,结果才一夜时间,雪狼旅就被秦风给灭了?要知道,以雪狼旅的战斗力,只要他们决定撤退,普天之下就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够拦得住雪狼旅。
雪狼旅被歼灭的消息,随着塞北秋风,以极端的时间,传遍大江南北。
当北狄王得知此事的时候,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天,直到次日,北狄王才召见李煜和陈斯。
经过一天一夜的调整,北狄王的心情还是无比沉重压抑。
等北狄王看向陈斯时,却发现陈斯眼神饱含悲伤和愤怒,北狄王这才想起来,雪狼旅的统领和副将,都是陈斯的宗亲兄弟。
此时此刻,陈斯的心情肯定悲痛欲绝。
想到这,北狄王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语重心长道:“陈爱卿,节哀。”
陈斯嘴角抽动了一下,还是强装镇定,冲北狄王行了一礼:“陛下也节哀。”
对于陈斯而言,他只是失去了两个宗亲兄弟,而对于北狄王来说,却失去了整个雪狼旅,可以说,自国战结束以来,这是北狄最黑暗的一天。
尽管北狄王很想单刀直入,切入主题,但是考虑到陈斯的心情,北狄王还是按照规矩,先行歌颂陈谋和陈理的丰功伟绩,予以表彰。
“陈谋与陈理,乃是朕最得意的两员大将,陈理勇猛,而陈斯则骁勇。自从二人率领雪狼旅以来,雪狼旅可谓是如虎添翼,连战连克,长达十几年之间,未逢敌手,为我大狄开疆拓土,立下汗马功劳。”
“待由礼部商榷后,再制定追封一事。”
说到这,北狄王话锋一转,轻声问道:“陈爱卿,至今为止,朕依旧无法接受,雪狼旅被全歼一事,你可否为朕指点迷津?”
陈斯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强压下对秦风的无边恨意,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沉声回应:“臣,对于雪狼旅覆灭一事的评价,只有四个字。”
北狄王连忙追问:“但说无妨。”
陈斯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脱口而出:“咎由自取!”
此言一出,北狄王不由愣了一下。
如果这四个字,是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北狄王必定震怒,但是陈斯毕竟是陈谋陈理的宗亲兄弟,他既然对此事的评价这么低,必定是事出有因。
北狄王耐着性子问道:“何出此言?”
陈斯也不绕弯子,根据从兵部和黑尉司方面了解的信息和细节,对此事进行了剖析:“启禀陛下,陈谋率领一千先锋,夜袭吕辞驻地,在遇到敌人援军到达后,第一时间选择撤退,至少战斗进行到这,陈谋的指挥皆是无比正确。”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陈谋令臣大失所望。”
“秦风亲自带兵追击,必然是得知雪狼旅趁夜偷袭,故而以自己为诱饵,吸引雪狼旅上钩。而事实证明,陈谋并未经受住诱惑,得知秦风的身份后,便意图擒杀秦风,为大狄除去祸害。”
“但事实一再证明,想要杀秦风,难比登天!”
“若陈谋专注于撤退,就算是被秦风追上,也可且战且退,至少能保存半数以上的骑兵,安全撤回营地。而且只要撤到距离营地不足五十里的距离,秦风就不敢再追了。如此一来,这场夜袭便以大获全胜而告终。”
“可惜,从陈谋意图反击的那一刻,就注定了陈谋必死无疑。秦风至少可以歼灭陈谋以及那一千雪狼旅先锋。”
北狄王若有所思,觉得陈谋这番分析,句句在理。
毕竟那一千先锋骑兵,连夜奔袭,再加上紧急撤退,战马的体力极为宝贵,任何多余的动作,都会因为耗尽马力,而身陷囹圄,无法脱身。
骑兵与骑兵作战,貌似拼的是人,实则拼的却是战马。
北狄马虽然有优势,但秦风麾下的战马,并非单纯的梁国原产马,而是由“梁国马、北狄马、高原马”三种战马,混编而成。如此一来,北狄马的优势,就被最大程度的抵消了。再加上秦风施行了“三马两骑”的战术,依靠备用马,保存了战马的体力。
故此,追击雪狼旅,变得更加容易。
陈斯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若是陈理没有前去支援,或是得知对方主将乃是秦风,没有一味地报复,那么损失的只有陈谋,不会像现在这样,全军覆没。而现在的情况是,不仅雪狼旅被全歼,冯琛和麾下数千将士,也被俘虏。”
“根据黑尉司带回来的可靠情报,冯琛已经归降秦风,这无疑会进一步壮大桑州帝党的实力。”
“陛下,事情已经朝着我们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了。”
北狄王神情严峻,这一刻,他才意识到秦风在桑州闹出的动静,对整个大狄意味着什么。
纵使是不动如山的北狄王,此时也不禁感慨:“先丢雄鹰岭,又损雪狼旅,若让秦风继续在桑州闹下去,谁知道他还会给朕带来什么惊喜。”
“陈爱卿,李爱卿,你二人觉得,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陈斯没有任何迟疑,脱口而出:“臣以为,眼下应当做三手准备。”
“其一,催促秦风赶紧进京,让他离开桑州。其二,军事方面决不能软弱,必须想方设法除掉桑州帝党,或是想办法打压,减缓对方壮大的速度。其三,想办法让秦风后院失火,让秦风失去梁国皇帝的支持。”
一旁的李煜,听到这番话,沉声道:“前两条,陈将军所言甚是,但这第三条,则只会弄巧成拙。”
“现在不是梁国皇帝支持秦风,而是梁国皇帝忌惮秦风,不得不避其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