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拇指大小的黑色妖丹在白离栀的控制下缩成米粒大小,飞入白离栀手中,在凡人看来,就像是浮在空中一样。
白离栀握着妖丹贴到门后,等待着对方来开门。
激光没有被撤下,但屋内的红光在一分钟后变成白光,白离栀又等了一会儿,大门被打开,众多实验人员举着武器,面色戒备地站在门外。
虽然他们对屋内的防护措施非常信任,但保不准侵入者有什么特殊的应对方法,他们紧盯着屋里的情况。
一旦有谁从里面跑出来,他们手持的武器构成的火力网能让苍蝇都逃不出来,更别提把对方射成筛子了。
控制室的人关闭了屋内的激光,实验人员们手持武器,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在他们视线的盲角,米粒大小的妖丹被白离栀操控着飞了出去,然后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一路返回。
移动的过程,白离栀听到了后面男人怒不可竭的怒骂声,以及一声枪响。
现在整个实验室因为启动了封闭指令,原来能够通过的大门都被紧紧锁上,连条缝都没有露出。
白离栀并没有选择继续等人过来,而是把视线移向了通风口。
神识在狭窄的通风管道里蔓延,很快,整个地下室的结构路线在白离栀的脑海里构建完成。
从狭窄闷热的通风管道里出来,白离栀看都没看那掩藏在地底深处的实验室一眼,就带着妖丹返回自己的身体。
如墨玉般的妖丹静静躺在白离栀的手心,映得白离栀的皮肤更加惨白。
妖力将妖丹包裹住,查看这上面是否有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许是因为妖丹足够坚硬,坚硬到对方根本不能在上面留下丝毫痕迹,也可能因为对方怕破坏了妖丹,导致里面的妖力都溢散出来。
最终结果是喜人的,白离栀没有在上面发现任何不该有的东西。
虽然妖力包裹住妖丹的那一刻,妖丹上的灰尘都被腐蚀殆尽,但喜净的白离栀还是将妖丹洗了又洗,才吞下去。
妖丹重新回归丹田,磅礴的妖力在妖丹回归的那一刻,瞬间从妖丹中涌出,冲刷着四肢百骸。
白离栀舒服地叹了一声,眼睛也眯成了舒服的弧度,让人难以置信眼前这放松舒缓的妖是始终不苟言笑的白离栀。
东西已经拿到手,白离栀不打算继续在这里耗下去,不过她也不打算偷偷溜走,因为这样男人必定会认为是她偷了妖丹。
物归原主的事情怎么能说是偷,但白离栀也不想被男人知道妖丹确实是回到了她体内。
最好的办法就是拖,拖到男人忍不住了,过来问她要回复。
对男人来说,妖丹是从白离栀的体内拿出来,作为妖丹的前主人,白离栀必定与妖丹有着不小的联系。
而且哪怕是失忆了,不知道这颗有着神秘力量的珠子是什么,白离栀的情绪都会被其牵引。
这珠子对于白离栀如此重要,现在又被他用珠子威胁回来,难保珠子的失踪不是白离栀一手造成的。
只是监控录像摆在那里,她的行踪都被一帧一秒录了下来,甚至这几天连门都没踏出去过,男人就算是再怀疑,也拿她没办法。
妖丹已被拿回,男人的威胁对她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但白离栀还是得演上一演。
至于男人会不会把她强行扣押下,白离栀可以肯定对方现在还做不到一手遮天。
尤其在她还把地下研究所的存在捅了上去的情况下,男人更是自顾不暇。
的确,论影响力,白离栀比不上帝涟和镜云婠,论人脉,白离栀比不上镜云楼和镜云婠。
但那上千万的关注人数可不是凭空捏造的,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人。
只要男人没有充足的理由,不想自己的情况再雪上加霜,那么他就只能放白离栀离开。
至于该怎么离开,以白离栀现在“不知道妖丹消失,仍希望男人将妖丹归还”的表象,定然不能由她提出拒绝离开的回答。
白离栀等了又等,终于在第四天等来了男人。
和前几天的气宇轩昂不同,今天的男人看起来很是糟糕,那双眼睛的眼白布满了红血丝,烟熏妆般的黑眼圈扑了厚厚一层粉都还能看出些痕迹。
当然,这些在白离栀的眼里是呈现出最真实的一面,在别人看来,男人最多只是精神差了点,一点也不影响到他的魅力。
“离栀,继子一事你考虑的怎么样?”男人让自己的态度看起来像是普通长辈在询问小辈,在白离栀看来却虚伪得令人作呕。
“我不知道。”白离栀抿唇,表情挣扎而迷茫。
男人道:“你让我打听的珠子已经有消息了,只要再过几天,我就能把它带给你。”
潜台词就是想要珠子就乖乖听话,否则再过多少天都不可能给你。
“我必须要看到那颗珠子,只要能看到那颗珠子,我就同意成为你的继子。”白离栀一咬牙,墨色的眸子里好像燃起了熊熊烈火。
但在男人看来,这只是白离栀屈服的表现。
“当然可以了,我这就让他们把那珠子的图片给你。”男人朝门边的卫兵一挥手,也不再继续掩饰。
毕竟只要白离栀还以为珠子在他手里,那么就绝对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
就像是早就料到了白离栀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所以早早就准备了图片,士兵一来一回的时间不超过十五分钟。
黑色的珠子被人放置在丝绒上,灯光从上面打下来,把珠子映得就像一颗两个昂贵无比的珠宝。
但白离栀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图片里的妖丹是假的,这不过是一颗普普通通的黑珍珠。
白离栀抬头看他,语气肯定道:“这不是我要找的那颗珠子。”
你怎么知道?男人差一点就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男人问道:“为什么这么觉得?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还是珠子是你拿走的?
白离栀拿起照片,指尖一遍遍在珠子的位置上擦过,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没有。但我可以肯定,这不是我要找的那颗珠子,它没有给我带来特殊的感觉。”
男人的表情阴沉下来,森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白离栀看,就像是一条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毒蛇,盘算着该如何把白离栀拽入黑暗。
在白离栀抬头之际,男人又恢复了原来的虚伪,好似刚刚只是假象。
“既然离栀你有能够判断珠子真假的能力,不妨留下来,这样也能缩减找到你要的东西的时间。”男人提出建议,但话语间的强硬却像是在通知白离栀。
因为男人的这句话,屋内的氛围变得压抑冰冷,白离栀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白离栀嘴唇动了动,开口的那一刻却被另一道声音压下。
“中校这是想要谁留下?”低沉而威严男声从门口传来,让男人眼皮一跳。
“陈老您怎么过来了?”男人起身迎向来人,一言一行间尽是讨好。
白发苍髯的老者负手而立,明明对面站着的是身强体壮的中年人,却一点也不显弱势,那双锐利的鹰眸愣是把男人压得大气不敢喘一下。
“散步。中校你还没有回答老夫想要谁留下。”
回答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敷衍,但男人却一点也不敢反驳,只是讨好地笑了笑。
在那双仿佛能把肉一片一片从人的身上割下来的眼睛的注视下,男人不禁冒出了冷汗。
虽然不知道退休后就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陈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明显为白离栀撑腰。
但机会仅有一次,要是错过了,下次指不定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让白离栀回u-158,他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男人故作无奈道:“这孩子被我救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一颗珠子,为了弥补我的过错,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帮他找那颗珠子。
但是那个形容太笼统了,相似的珠子多的是,现在离栀告诉我他可以分辨出珠子的真假。
为了能够尽快找回珠子,我就想让他在这住上一段时日,也好尽快找回珠子。”
男人说的情真意切,前因后果在他嘴里却变了一个意思,完全没有当初暗示珠子在他手里,让白离栀乖乖听话的贪婪。
“中校,你讲故事的水平很不错,想来到时候会很好接任安抚囚犯的工作。”陈老在白离栀的身边坐下,看男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陈老,您这是什么意思?”男人脸上的表情僵住了,看陈老的眼神也变得阴冷危险。
“还听不明白吗?那我说的清楚些,你底下那批人已经全招了,你在实验室里做了什么,我们都一清二楚。”陈老完全没有被男人的表情吓到,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欣赏着。
屋外井然有序的脚步声响起,男人带过来的卫兵被缴械镇压,毫无反抗之力。
男人红了眼,猛地朝陈老的方向扑过来。
计划了这么多年,他绝对不能被抓!既然这老头敢来,那就当他离开这里的人质好了。
陈老没有动,面对扑过来的男人,讥讽一笑。
他是老了没错,但要把他看作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老头,那就大错特错!
如巍峨大山般厚重的精神力形成护盾,挡下了男人的一击,然后迅速化作数根长矛,以雷霆之势刺进男人的身体。
“噗——咳咳。”
带着软体动物腥臭味的黑血从男人口中喷出,黑色的血雾直直朝陈老和白离栀的位置喷去。
“小心。”
白离栀拉着陈老跑出血雾的范围,来,被拉得一踉跄的陈老刚想开口说自己可以把男人打得满地找牙,余光却睹到滴落在地上的黑血发出了“呲呲”的响声。
“这是……”陈老的表情变得凝重,看男人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审视。
“但我还是建议你参与进他们的科研项目,这样也能充分、及时地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
“且一旦你的身体出现什么异状,他们也能第一时间为你提供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最好的医疗人员。”
主治医生会这么说,也是出于对白离栀本身的考虑。
治疗白离栀体内的毒素的药品异常昂贵,若是财富充裕还好,若是家庭条件不好,他们开给她的药就真的有了上顿没下顿。
在抽血化验的时候,宋家以为救命恩人寻得亲人为由,在他们那里拿走了一份血样送往鉴定中心进行dna对比。
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鉴定中心所记录的dma样本里,没有一个人和白离栀存有亲缘关系,他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一样。
在这个科技发达、管理系统完善的世界,几乎每个人的信息都被记录在案,也因此,像白离栀这种没有身份证明、在这件事发生前没有任何消息记录在案的黑户,简直就跟大熊猫一样的少见。
没有身份证明,也就意味着白离栀当前没有正当的获取收入的方式,那么那些昂贵的药物就不能长期服用,治疗自然也就停了下来。
没有哪位医生会想看到自己手底下的病人以非自然死亡的形式离开人世,尤其是这种明明有救命方式却因为各种原因用不上的病人。
“抱歉,恕吾拒绝。”白离栀能够感受到医生对她散发出的善意,但她并没有把自己交给别人研究的想法和爱好,谁知道他们研究着研究着,不会研究出什么惊天大秘密。
若是原来的世界,出于考虑,白离栀或许还会答应,但现在这个世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白离栀完全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和她不以女身示人的理由一样,不论什么时候身边都围着一群人,哪怕没人了也会有无数摄像头对着她的生活,半点蛇身自由都没有,那她还怎么完成系统交于她的任务?
且当前最重要的是,她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妖怪存在,被人发现她的秘密后,以人类的排外性,会不会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理由将其囚禁或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