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怎么不看我?还不是一样假正经。”貌美道姑轻哼一声,似乎对那白衣剑投来的淡漠阴沉目光,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还兀自得意。
云潇然仔仔细细地探查身上存在的什么“七情六欲丝”,然而他怎么寻找,却是都无法发现,这让他很是惊疑。
莫非这假道姑在诈自己?自己发出的剑气虽未竭尽全力,可那是何等锋利无双,怎么可能会这假道姑的一点手段都斩不灭?
虽然在此地,自己看不穿对方真实修为,可同样也没有在对方身上感受到那种可以威胁自己性命的压迫感。
“你在诓我?”云潇然凝眉朝着芙蓉道姑望去。
“小女子是真道姑,不打诳语。”芙蓉道姑眸含春水,笑意盈盈,然而云潇然对她的话却是不会相信多少。
芙蓉道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不是这庐山内部世界的生灵吧?”
云潇然淡淡一笑,并不回答她。
道姑并不恼怒,她抬起一只手,好像在耳朵旁轻轻一摘,而后有一米粒大小的事物落在了她的掌心。
她摊开手,那米粒大小的东西逐渐放大,化作了一盏青灯。
见此一幕,云潇然眉头微挑,他想起了自己的死冥灯,当然,死冥灯此刻在十八地狱塔中,他也并不需要动用,催动一次死冥灯的代价可是极高。
不过,这女人想做什么?那青灯看起来有点不凡。
“我这七情六欲丝,与这盏青灯乃是一对组合圣兵。”道姑轻轻说道,只见她将一只手上缠绕的几缕无形丝线放于青灯之中。
一豆火焰燃起,某种奇异而缥缈的气息浮现,好像燃起的烟,只不过这烟的来源,却是那七情六欲丝。
云潇然盯着那道姑的动作,忽然头脑发胀,眼前变得朦胧模糊。
发于心的喜怒哀惧爱憎恶之七情,源于凡夫俗子肉体的欲,种种混乱而复杂的念头相继在云潇然的脑海里跳跃,各种情绪情感,各种有的没的欲望,此刻好似雨后春笋般疯长。
原来这七情六欲丝,配合那盏不凡的青灯,能够操控生灵的七情六欲,令其雀跃狂躁,令其失神失心。
云潇然心头千万般念头闪过,整个人的状态也在刹那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他眉头紧紧皱着,气息如大浪一般忽高忽低,起起伏伏难以平静,周身更是有着杂乱的剑气交错,形成了一个难以跨越的特殊场域,他所修出的大道力量更是若隐若现,仿佛要将一切都展现在那道姑的面前。
道姑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声名鹊起的白衣剑,她之前当然听过,只不过不在意罢了,但是现在遇上了就是另外一回事。
“让我看看你是什么来历吧,有怎样不俗的实力。”貌美道姑低声喃喃,就在她以为云潇然会在七情六欲的燃烧下,失神且失心,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展现出来时,那个白衣胜雪的青年眼眸一睁,一道无匹的剑芒从中射了出来。
那青年虽原地未动,可却犹如一位剑仙在世,劈出一剑斩出了另外一个世界,斩破了此方苍穹,剑芒雪亮而坚不可摧。
貌美道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一缕剑芒将那人身上缠绕的七情六欲丝根根斩断,竟无一分一毫留下。
道姑手里那盏青灯瞬时熄灭,一抹殷红血迹从她嘴角流出,她一连倒退数步。
“你怎么可能?”
兴许是太过惊骇,道姑连后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也许是震惊云潇然能够斩断她的七情六欲丝,也许是惊骇于云潇然的剑道。
云潇然扫了一眼此人,缓缓踏出一步,淡淡问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说罢,你潜入庐山,有何目的。”
道姑眼眸陡然变得凌厉,沉声道:“你是庐山之人?”
像是极为在意此事,场面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这位芙蓉道姑很是紧张,她全身劲气紧绷,目光沉着,似乎在思索着自己方才所使用的手段有没有暴露她的身份。
云潇然气乐了,扯了扯嘴角,道:“我若是庐山之人,你觉得我还能陪你在这扯淡?”
道姑紧紧地盯着白衣青年的眸子,似乎想要辨别出对方说的是真是假,然而对方的眸子却是那般深邃,里面不止有星河斗转,还有无尽的幽冥地狱。
她脸色微白,蓦地惊醒过来,忌惮地看了对方一眼,却发现对方的眼眸如常,她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这让她惊疑不定。
“此人应该不是庐山之人,他说的也没错,若真是庐山之人,发现了我又怎么可能不动手呢?这里可是庐山之内,他怕什么!”
道姑这般想着,她清了清嗓子,杏眸中秋水婉转,柔柔怯怯道:“早说嘛,公子想来与我是同道人才对呢,差点就错怪了公子。”
云潇然面无表情,他开口道:“知道就好。你走的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不干涉谁。”
“咯咯咯!”
“公子怎地这般冷漠,难道我们目的不同,就不能一道了吗?”道姑轻笑着,却多半也是接受了云潇然的说辞。
她幡然醒悟,也觉得自己是太过草率了,她都能够潜入庐山内部,别人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至于对方是不是庐山之人,直觉告诉她并不是,再者便是她未在此人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与庐山之法相似的气息。
哪怕此人也是剑修,可此人的剑,与庐山的剑完全是两个风格,几乎没有多少共同点,甚至于,她隐隐感觉,便是庐山的澹台紫烟在此人面前,也讨不了好。
问题是此人的年纪似乎极其年轻,也许容貌可以幻化,然而气息却是做不得假。此人魂魄里散发出的气息如朝阳初升,而不是那种曜日高悬或日垂西山。
若是从这一点比较的话,对方的年纪比之自己还要小不少。
“哦?但不知芙蓉道友目的为何?不妨告诉在下,也好让在下届时好避退开,以免破坏道友好事。”
云潇然笑着问道,似乎也和方才冷漠的白衣剑如同两人。
道姑莞尔一笑,玩味道:“公子这可不道义呵,这样就想套出小女子的话吗?”
虽是这般回答,可貌美道姑心头却是放松了许多,她多半可以肯定这个白衣剑不是自己的敌人,确切地说,对方所求之物和自己的目的并不相同。
如此一来,两人就不会是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