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鹤咳嗽两声,挑眉看看大总管。
“哦?我似乎从未见过大总管,永昌也是第一次来,大总管从哪里仰过我?”
大总管一噎。
吴县令心里暗暗高兴,看着大总管吃瘪,实在太好了!
长长吐一口气:舒服!
大总管轻笑:“贾公子真是爱说笑。”
颜如玉淡淡接过话:“我家公子从不爱说笑。”
大总管皱眉,面对霍长鹤他还能忍忍,但面对颜如玉,可就没有那好脸色了。
也是想杀鸡给猴子看,他冷下脸:“贾公子家大业大,在下以为会戒下森严,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不懂规矩,一个小婢女,也敢在主子面前胡乱插话。”
霍长鹤掀眼皮看看他:“大总管是县主府的什么?”
大总管抬抬下巴:“那自然是……”
“不也是奴才吗?”霍长鹤丝毫不留情面,“大总管自己都是奴才,还瞧不起别人家的?再说玉儿能作我的主,你能做你家主子的主吗?”
大总管愤然站起:“你!”
颜如玉给霍长鹤轻轻拍后背:“公子莫气,小心身体。”
八哥站在廊下,尖声道:“奴才大胆,奴才大胆!拖下去!”
大总管:“……”
颜如玉浅笑,拍拍手臂:“我们家的八哥都不乐意了,来。”
八哥飞过来,落在她手臂上,小眼睛骨碌碌看着大总管。
师爷在一旁忍笑忍得肚子痛,忍不住脱口道:“这鸟儿真聪明!”
“聪明,真聪明!”八哥看看师爷,又看看县令,“干嘛呢,干嘛呢?打他丫的!”
颜如玉差点笑出声,这八哥的口音越来越杂,先前是爱说口头语,自从认识方丈,津城话也会,其它的方言也会一点儿。
师爷吞口唾沫,眼睛放光,这鸟儿真是太好了,都敢说他不敢说的话。
勇士,不,勇鸟!
吴县令清清嗓子,拼命压住上翘的嘴角:“大总管,那什么,要不……”
大总管盯着八哥,无视吴县令:“贾公子,在下客气,你就是这么待人的吗?”
霍长鹤咳嗽两声:“我这个人喜静,平时不待客,除非是同时满足两个条件的,我才会见。”
“什么条件?”
吴县令和师爷也竖起耳朵,万分好奇。
“玉儿答应让我见的,”霍长鹤眉眼带笑,“我的八哥喜欢的。”
“!!”大总管火气冲上头顶。
霍长鹤的笑和语气,在他看来就是挑衅。
大总管上前一步,语气有掩饰不住的威胁:“贾公子,看来吴县令没有和你说起过永昌的情况,在这里,是人都得看县主府的脸色,而我,是府里的大总管。
你说,如果谁让我不高兴,他还有好日子过吗?”
吴县令一惊,生怕这位财神爷再给说跑了,赶紧道:“大总管……”
大总管怒目盯着他:“闭嘴!”
吴县令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霍长鹤笑意消退:“看来这永昌的确不同,以前在京城时,也算认识几个高门大户,可没见谁家的哪个奴才敢呵斥朝廷命官的。”
“大约是天高皇帝远,”颜如玉接过话,“有人想做土皇帝罢。”
大总管脸色微白:“你们休要胡说!”
“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霍长鹤看一眼吴县令,“大人,在下还有重要的事,麻烦你让无关人等出去。”
大总管盯着他,短促笑一声:“好,好得很!”
大总管一甩袖子离去,吴县令赶紧要跟上,扫见霍长鹤的眼神时,又忍住,给师爷递个眼色,师爷硬着头皮去送。
吴县令苦笑:“让公子见笑了,永昌……虽在我治下,但……唉,不提也罢。”
霍长鹤抿一口茶:“大人不必急,只要遵守本朝律法,说不定会有福气,错的人不是你,天道自然有主张。”
吴县令只当他是安慰,没有多想。
“公子此番来,有什么事要与本官商议吗?”
“堂会的事,”颜如玉回答,“我家公子想把堂会的地点定在城门正门。”
吴县令一愣:“城门?在外面?”
“正是,此番堂会和寻常不同,要在外面,来得人越多越好。”
吴县令也不知道他们葫芦卖的什么药,反正点头答应就是了。
“好,公子放心,消息已经传出,只等公子定下具体日期。”
“不急,萨满师正在推算,就是这两天,”霍长鹤放下茶盏,“吴县令,对绣云阁有多少了解?”
“绣云阁?”吴县令目光微转,“那种地方,本官不太了解。”
颜如玉看着他,似笑非笑。
吴县令有点窘迫,清清嗓子道:“本官只听说里面有几个不错的姑娘,哦,对了,今年有个新入的官家女犯,据说是不错,才艺双绝,不过,没有对外露过面,据说是已经有了金主。”
颜如玉心头微动:已经有了金主?那会不会就是那个侍卫金山?
“吴大人,县主家的公子,你见过吗?”
吴县令点头:“见过,不过,他不常来,最近的一次也已经是一年多以前。”
“听说这位公子身边有两个大侍卫,比大总管还要威风,不知道是不是?”
“姑娘说的,是金山银山吧?的确如此,他们二人的确很受大公子器重,听说身手颇佳,狩猎时能擒虎豹。
不过,他们时常在大公子左右,也很少来。”
能擒虎豹?颜如玉心里暗暗鄙夷,还真是能吹牛,银锭都不会夸这种海口。
又闲聊几句,霍长鹤和颜如玉起身告辞。
师爷一路相送,在颜如玉即将上车之际,他犹犹豫豫,似乎有话要说。
颜如玉察言观色:“师爷有事?不妨直说。”
师爷用力一抿唇,鼓足勇气说:“姑娘,我想问件事。”
“你说。”
霍长鹤在里面听着,不知道这家伙要搞什么鬼。
随意捏几粒谷子在掌心,八哥一下下轻啄。
师爷清清嗓子:“那什么,我想问问您,您有蛋吗?”
颜如玉一愣,莫名其妙:“什么?”
师爷脸上泛红:“您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您有鸟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