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牙欢喜得疯了,今天的好买卖真是一桩接一桩。
他让霍长羡在屋里考虑,小跑着出来接待胖胖男。
胖胖男通身的气派,光是那件斗篷上的金线就有点晃人眼,更别说那根马鞭上镶嵌的玉石,和腰侧的翡翠。
“哟,贵客登门,有失远迎,您有什么需要小的给您效劳?”
胖胖男马鞭击着掌心,四处观望:“你这牙行还不错,挺气派,老子刚才去了一家,小门小气,谈个生意磨磨叽叽,老子当时就烦了。”
“您快坐,喝口茶,放心,我们这儿是老店了,这临城上下,从东到西,就没有我不认识的。”房牙啪啪拍胸口,“您想做什么,我都能替您办到。”
贝贝在二楼悄悄往下瞧,眼角眉梢都是笑,小声对颜如玉道:“王妃,是坨坨哥来了。别说,坨坨哥演得真好,我坨坨哥就是厉害。”
颜如玉:“……你就是你坨哥的迷弟。”
贝贝眉飞色舞:“那我坨哥也是真优秀。”
银锭在椅子上坐下,觉得自己浑身都是王霸之气:“别捡好听的说,老子要看事实说话!长话短说,我要卖庄园。”
“好,好啊,我给您找买主,保证能出高价!”
银锭把两张地契往桌子上一拍:“就这两处。”
房牙拿起来一瞧,眉心就是一跳,这两处,他可太熟悉了。
城外有名有主的就那么几处,哪怕不买卖,他做这行的心里有个谱。
“敢问您是……”
银锭咂口茶:“这是我姐的,交给我打理,但这玩意儿太麻烦,今天什么长了,明天什么收了,后天哪个佃户过来交仨瓜俩枣的租,烦死了!干脆,把它卖了,拿着钱做别的生意。”
“敢问贵客要卖多少钱?”
“老子不差钱,省得叨叨嘴,刚才那家房牙,两处出价三万,老子嫌他们小气,烦!”银锭打量他,“瞧着你投脾气,这样吧,一处一万,两万!卖多了算你的。”
房牙一听,眼前直飘银票,高兴得说不出话。
银锭见他不吭声,皱眉道:“怎么的?你不想接?”
“接接,小人求之不得,您稍等!”
房牙一溜小跑,又回到霍长羡的房间:“大公子,外面来了个主顾。”
霍长羡早听见了:“他要卖哪?”
“如果小人没记错,是刺史府的两处庄园,而且,一处才要价一万。”
霍长羡一愣:“当真?”
“当真,错不了。此人说是替他姐姐卖,别说,我细看啊,他的眉眼确实和刺史夫人有些相似。”
霍长羡心思乱动,刺史府的人也要卖庄园?这是要干什么,加码?来票大的?
不行,不可再犹豫。
“大公子,您思考虑得如何了?我看外面那位也是个急脾气,您要没考虑好,我就先替他把这两个卖掉,您看……”
霍长羡有点急,好不容易有出钱痛快的主,能一下卖掉,要是错过,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何况,和他抢的还是刺史府。
本来他就比刺史府慢一步了。
“不必考虑,就按买主说得办,连宅子带庄园,十万。”霍长羡一言定音,“卖了!”
房牙心头一定。
颜如玉听到结果并不意外,贝贝扒着二楼栏杆:“哎,那位威武帅气的大哥,上来聊聊啊,我家主子想买你的庄园!”
银锭昂头:“这位英雄好眼光,这就来!”
颜如玉:“……”这尴尬的商业互吹。
房牙道:“夫人,那您要哪处庄园?”
“都要。”
房牙喜不自胜:“夫人好气魄!”
颜如玉根本不在意,反正东西都是她的,无非就是从左口袋放入右口袋。
银锭进屋,双方客气几句。
贝贝道:“这位大哥,什么时候可以去办过户?过户立即给钱,一手交房契,一手交钱。”
“现在就可以,我保证,一个时辰办妥。”
房牙心说,你当然能保证,刺史夫人是你姐姐。
他眼睛一转,赶紧抓住机会:“贵客,既然达成,那夫人还买了别的宅子和庄园,也要过户,能否帮忙一起过?”
银锭当然一口答应:“没问题!”
房牙眉开眼笑,这下妥了,不但速度快,还能省一笔打点钱,平时他去办手续,怎么也得买点点心茶叶赔笑脸。
房牙省钱又挣钱,关键是开心还轻松,实在愉悦得不得了。
下去和霍长羡一说,霍长羡也同意,出门派小厮跟着,他也就不必再跟着,还得回去再让他母亲搬家。
永昌县主刚在别院住下,这还没半天,气都没喘匀,又听他说要搬出去。
“搬哪去?”
永昌县主简直不知说什么好。
“母亲,您气色不好,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
婆子在一旁道:“公子有所不知,搬过来之后查看方知,之前县主存的那些物件儿,也都消失无踪了。”
“什……什么?”霍长羡惊愕两重。
一重是,他不知道这边还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有当然是有,但看母亲这神色,应该远超他想象;
二重是,竟然也丢了?偷东西丢了县主府,还偷别院,这是全扫荡一锅端啊。
母子俩一时陷入沉默无言中。
良久,永昌县主道:“罢了,东西没了还能再挣,无非就是三个月。你去叫人准备马车,我去城外庄园住。”
霍长羡喉咙滚了滚:“母亲,庄园也……一并卖了,否则不够十万。”
永昌县主一愣:“一并卖了?”
“是的。”
永昌县主眼前有点黑。
“那现在住哪?”
霍长羡咬牙道:“母亲,回来时,儿子想了两个法子,一是让房牙找一处,先租几个月;二是找一处客栈……”
“让我去住客栈?休想!”永昌县主气得摔了茶盏。
但其它的话,没办法再说,说什么呢?是她自己决定卖房子的。
努力压住气,不慌不慌,好在只有三个月。
“去租,要环境好,隐秘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是,儿子明白。”
霍长羡起身离去。
永昌县主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忿恨:明白?你明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