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霍长鹤这话,孟北凌也就不再犹豫,抱拳拱手道:“王爷,水上发生几件怪事,大寨主让我来禀明王爷。”
之前离开水寨时,因临城局势不明,所以颜如玉和霍长鹤曾对黎景尧说过,不论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都请来说明一二。
霍长鹤问道:“什么怪事?”
颜如玉也披上斗篷走过来,打量孟北凌。
她也记得,孟北凌很得黎景尧重用。
孟北凌自然也记得,这位王妃看着漂亮沉静,其实一点都不弱,而且一手医术能起死回生。
他丝毫不敢怠慢,重新见了礼:“王爷,王妃,前夜子时,巡逻的队伍在水上发现一条小舟,舟上却无人,只有些捕鱼用具,当时觉得,许是捕鱼的遇到什么危险,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所以并没有太在意。”
“但后来,陆续又发现一些船只碎片,直到昨夜,发现一船可载二十余人的船,也是空无一人,巡逻队禀报大寨主,大寨主察觉不对,立即又派出几队巡逻船,顺水而上去找寻,这次找到几只在上游岸边搁浅的破船,还打捞到几具尸首。”
颜如玉微皱眉:“尸首可有什么特征?比如身上有什么伤?”
孟北凌明白她的意思:“大寨主亲自检查过,他们身上没有刀剑之伤,不是被人劫船致死。”
“那些人都很瘦,但肤色已经看不出什么,而且不像是泡了一两日,”孟北凌拧眉,“此事处处透着怪异,大寨主特命在下来禀报王爷王妃。”
黎景尧掌管水寨,平时严格约束手下,不会出现有人私自出寨抢劫的事,即便有两个不安分的,也不敢弄出大动静,更不敢报明自己是水寨的。
就算有其它的匪徒,冒充水寨的人抢劫,劫一两只过往的商船还有可能,但要说一连好几只船,而且还有的是打渔的小船,实在说不通。
打渔的人能有几个钱?无非就是一些辛苦钱,勉强裹腹糊口罢了。
还有那些尸首,的确很古怪。
颜如玉和霍长鹤之前让人家黎景尧帮忙留意异常,现在有事发生,总不能说我们要走了,不管这些。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有了主意。
霍长鹤回身对马立羽道:“马大人,能否……”
马立羽立即懂了:“王爷,人命关天,王爷可去看看,我带大家照常前行,等王爷王妃查办清楚,再来追我们即可。”
霍长鹤拱手:“多谢。”
颜如玉去和大夫人说一声,大夫人听说他们又要单独行动,十分不舍,但也知道事在必行,只好叮嘱他们要好心,务必照顾好自己。
颜如玉又去找方丈,让他有事及时沟通,方丈爽快答应。
霍仲卯此行轻松不少,不用做生意,但他也没闲着,他懂香料,也识些药理,就承担起照顾温知宴汤药的事。
颜如玉告知温知宴一声,又叮嘱霍仲卯细心照料。
银锭四人组想跟,但他们目标太大,霍长鹤让他们跟着大夫人,颜如玉又忽悠他们一通,说他们责任重大,又要照顾大的,又要保护小的,男女老少都离不开他们之类,四人热血澎湃,胸口拍得啪啪响,保证不会出差错。
宋平几人冷眼旁观,暗自好笑,颜如玉又过来吩咐他们,说他们最为冷静,战斗力也最强,还把一只信鸽留给他们。
宋平几人精神振奋,说绝对会护卫大家安全。
安排妥当,大家物资也都不缺,即便长时间没有驿站宿头,也不会受饿受冻,颜如玉和霍长鹤放心随着孟北凌离开,前去水寨。
颜如玉和霍长鹤还是坐马车,车夫暗卫随行,如在临城时一样。
霍长鹤见她微皱眉,便安慰道:“放心,不用太过忧虑,若是实在有难处,就让当地官府去管,大不了交给孙刺史或者永昌县衙。”
颜如玉浅浅笑笑:“不是,我并不是担心查不明真相,只是觉得……”
“这件事不似表面那么简单,”颜如玉说出猜测,“总觉得背后隐藏着什么。”
“是不是戚天猛所说的事,让你心思太重了?”霍长鹤握住她的指尖,“那件事不必太放在心上,所谓龙脉宝藏,或许只是当年荣国公为扳倒皇后一族所找的借口,其目的,还是为了让贵妃和太子上位。”
“但愿如此。”
“戚天猛武力尽失,就是普通人,”霍长鹤说,“要不是暂时还要与皇帝之间联络,他的命也不必留。等暗卫熟知他的字迹,把他所知的一切摸透,也就不必留着他了。”
说话间,马车来到水岸码头,从这里弃车登船,直奔水寨。
天气渐凉,水上冷气湿气更浓,霍长鹤脱下斗篷,披在颜如玉身上。
“这些滚滚水流,是多少的生计来源,又有多少人埋骨于水下,”颜如玉望着水面上阳光波光,耀眼却也让人觉得胆寒。
“身为一国之君,不思为民生为百姓,只想什么龙脉宝藏,真是可笑。”
颜如玉声音混在水流声中,霍长鹤轻揽住她:“等我们到西北,建我们自己的家园,尽力保我们的人无忧。”
“原本我驻守边关,是想护卫百姓,保家卫国,从未想过什么权势什么居功自傲,”霍长鹤轻声嗤笑,“奈何依旧被猜忌,我若不管不顾,一意孤行,在皇帝眼中,就是抗旨不遵,更有理由治我的罪。”
颜如玉头往他肩膀上靠靠:“我们问心无愧就好,两个人的能力就那么大,尽自己所能即可。”
颜如玉暗想,我来自现代不假,也见过历史的诸多痕迹,知道很多更好的制度和办法,但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我也没那么大的野心,去改天换地,扭转历史。当初颜家祖先,稍微不慎露出异能,就差点被人烧死,若是我表现出那种超前意识,处处不符合当下,还没等改天换地就被人弄死了。
那才是神经病。
颜如玉自嘲笑笑,前面水寨大门已经显现,几个巡逻的兄弟正在打捞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