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进屋,几个舞姬紧张地看着她。
为首的那个道:“你,你也是来躲避的吧?我认得你,你是刺史大人的小厮。”
颜如玉点头:“正是。”
“那你快来躲躲,”舞姬冲她招招手。
颜如玉还在犹豫,不知那些杀手究竟是谁的人,又是冲谁而来。
舞姬过来拉住她:“别犹豫了,我们都是弱女子,应该不会有事。”
她们都换了衣裳,彩蝶层层,如云似霞,把颜如玉藏到后面,倒下遮掩得严实。
颜如玉看着她们抹去艳妆的脸,一个个娇嫩年轻,不过才十几岁的样子。
屏息无声躲过,唯愿那些人不是冲她和霍长鹤来的,不要连累这些姑娘们。
念头刚一冒出来,有人重重推开门。
“哐”一声响,又吓姑娘们一跳。
进来两个人,黑衣黑布罩面。
“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厮?”
颜如玉心头一沉。
为首舞姬道:“不曾,我们这里都是女子。”
但两人并不轻易相信,也没有离开,目光冷厉在房间里掠过。
其中一个刀尖一指:“让开!”
姑娘们颤抖着,却没怎么动弹。
为首舞姬道:“我们在这此换装,不会有男子进来。”
“有没有,我得看过才算,让开!”
他上前一步,明晃晃的刀锋让胆上的姑娘们尖叫不止。
颜如玉正想出去,忽听外面走廊又有动静,两个黑衣人退走一个。
颜如玉看一眼周围,往不外有一道帘子从屋顶一直垂到地面,她悄悄过去,把靴子脱下来,靴尖在帘子下微微露出一些,像是没有藏好的样子。
随即,甩出飞爪,抓住屋梁,轻盈一跃。
微微声响,很快吸引了黑衣人,他迅速往这边一看,便看到那只靴子,立即提刀走过去。
到近前,一把掀开帘子,挥刀就想砍,没想到一刀砍空,并没有人。
正在纳闷,一声轻笑从头顶传来,他刚一抬头,颜如玉从上而下,极大的猛力冲击而下,膝盖顶在黑衣人下巴上。
黑衣人完全没有防备,再想躲也已然来不及,这一下被顶个正着,登时仰面摔倒,眼冒金星。
颜如玉一刻不停,跳到地上顺势跟进,膝盖压住黑衣人胸口,剑抵在他喉咙。
舞姬们大都傻了眼,为首的那个跌跌撞撞过去关上门,喘着气看向颜如玉。
颜如玉微微颔首,问黑衣人:“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短促笑:“你敢杀我?”
颜如玉比他笑得还狂:“你觉得我不敢杀你?最后问你一次,谁派你来的?”
一边问,一边扯下黑衣人脸上黑布。
似乎有点眼熟,但又不是很确定。
黑衣人:“在这里,还没人敢对我们……”
“哧!”铁器入肉的声响。
黑衣人震惊地瞪大眼睛,最后的一丝意识里,那个小厮轻哼:“废话真多。”
他竟然真的杀了他!一个小厮,怎么敢!
血无声蔓延。
颜如玉收起剑,为首舞姬对其它姑娘道:“快,来帮忙!”
众姑娘回地神,七手八脚过来,忍着害怕和惊恐,把尸首推到帘子后,又把血简单清理掉。
刚收拾完,门外又响起急促脚步声,她们一个个白着脸,扭头看门。
另一个房间,霍长鹤正欲抽出软剑,大开杀戒,一道恶风再次袭向他。
刚要回身,一条人影惊叫着扑向他。
“大人,小心!”
霍长鹤被扑到一边,被推了个踉跄。
一言难尽地回头看,曹县令白着脸,都快吓哭了,左边肩膀上被划开一道血口子,正往外渗血。
那支箭射入地上,箭尾轻颤。
“曹县令,你怎么样?”
曹县令身子都动不了,他一个文官,哪见过这种场面。
“大,大人,我没事,您怎么样?没伤着吧?”
曹县令顿了顿,又苦着脸说:“我好疼!啊,我流血了!”
霍长鹤:“……”
一把把他扯到一边,扯出他的帕子撕裂,三五下给他包扎上。
“没事,皮肉伤,也没毒,很快能好,算你走运,箭没扎到进去。”
曹县令眼睛通红:“多谢,多谢大人。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若是在这里出事,下官十条命也不够赔。”
一州最大官员,在他的小县城治下出事,那他也不必活了。
“曹县令,可知他们是什么人?”
“不……下官不知啊,”曹县令脸上一片茫然,惶惶似无头的苍蝇,完全没有头绪的样子。
“以前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下官治下虽不说路不拾遗,但也算安稳,真的没有发生过种事呀,大人。”
曹县令急急解释,像是生怕霍长鹤不相信。
“行,”霍长鹤把他拖到一个角落,确保箭射不到,“你在这里等着,别出来。”
说罢,霍长鹤转身出门。
隔壁房间,屋里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
“哐”门再次被推开,姑娘们花容失色。
颜如玉这次不会再躲藏。
为首的舞姬一眼看到霍长鹤,激动道:“大人!”
霍长鹤看她一眼,正想问有没有见到颜如玉,见颜如玉从旁边走出来。
霍长鹤几步冲到她面前,上下打量:“可有伤着?”
“没有,”颜如玉摇头,“我杀了一个人。”
“无妨,”霍长鹤点头,“你没事就好。”
“你怎么样?”颜如玉问。
霍长鹤摇摇头,颜如玉拉着他走到帘子后:“就是此人。”
“我看着有点眼熟。”
霍长鹤却立即道:“衙门里的人,是个捕快。”
颜如玉微惊:“难道?”
眼神示意:难道是曹县令的人?
霍长鹤道:“曹县令替我挡了一箭,受伤了。”
“严重吗?”
“皮外伤,不要紧,”霍长鹤目光微深,“一切尚未可知,一会儿把此人尸首带回,看他怎么说。”
两人看罢要走,为首舞姬上前,跪拜拦住他们的去路。
“大人!”
霍长鹤后退一步,把颜如玉护在身后:“做什么?”
舞姬咬唇:“民女,有一事相求。”
霍长鹤心中警铃大作,该不会因为刚才帮过玉儿,就想着挟功报恩吧?
他耐着性子问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