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妇跌倒,周围的人都吓一跳,想扶,看到她的肚子,又都不敢,生怕被赖上。
那几个大夫瞥一眼,也当做没有看到。
他们又不是看妇人病的,笑话,这种时候过去,平白的掉价。
孕妇紧皱眉,额头都滚下冷汗,抱着肚子艰难想自己站起来。
正孤助无缘,一只瘦而有力的手扶住她手臂。
孕妇抬头,是个小仙童。
“来,慢点。”
轻柔的语气和那双眼睛里的善意,让孕妇忍不住红了眼眶。
“谢谢。”
颜如玉把她扶起来,坐到一边。
“感觉怎么样?”
“好些了,”孕妇小声说,“刚才是不小心滑了一跤,多谢。”
颜如玉示意她伸手腕,给她把脉。
“不,不,不劳烦您了。”孕妇低头,“我……我是个不祥之人。”
颜如玉打量她,瘦弱,皮肤苍白,护着肚子的手上有些许茧,身上的棉衣很旧,有的地方还细细缝补过,但很干净。
“在我这里只有病人,没有不祥,孕妇跌跤,可大可小,为了孩子也不能吊以轻心。”
一提到孩子,孕妇咬咬唇:“好,那有劳了。”
颜如玉给她把脉,见她虽然瘦弱,但脉象倒是不错。
“很好,别担心,”颜如玉收回手,“就是你太瘦了些,平时多多注意。”
“好,好,真是太谢谢了。”
她今天来就是吃碗粥,没想着看大夫,女子得病,一般不到万不得己,不会看的,尤其她是孕妇,看病也只能是找稳婆什么的。
正经坐堂的大夫,没人愿意给孕妇看,更何况……她还不祥。
颜如玉说完也有点不忍,要不是家里条件不好,谁能冒风雪出来吃施舍的粥?还能这么瘦?
颜如玉递给她一杯用药泉水冲化过的药丸水。
“喝一杯吧。”
天冷,孕妇确实手脚凉,没有拒绝。
热热的药香的水,喝一口身上都暖洋洋的,十分舒坦。
“这……”她惊讶抬头。
颜如玉笑笑:“喝吧。”
孕妇本来压制的泪突然就控制不住,低头下,泪水砸进水里。
颜如玉扫一眼旁边,贝贝立即凑过来。
孕妇放下茶盏,再三道谢。
颜如玉缓缓点头,没再留她。
“主子,”贝贝上前来,小声问,“有什么吩咐?”
“多注意她一下,别再让她出意外。”
“是。”
人来人往,颜如玉并没太过把这个孕妇放在心上。
重新回到刚才的座位上,老夫人还在焦急等她。
老夫人对霍长鹤说了一大堆,但奈何霍长鹤根本不理她。
“仙童!求你帮忙说说,让仙长发神威,让我能见我儿一面。”
颜如玉问:“老夫人,你想见你哪个儿子?”
“我……”她不假思索,“见我二儿子。”
颜如玉看她一眼,又看向霍长鹤。
二儿子,那个长久缠绵病榻,后来病死的儿子。
“我会和师父说的,”颜如玉缓缓点头,拿过写好的清单,“老夫人,你且回去,照着这样写的准备。”
老夫人颤抖接过,迅速扫几眼:“好,好,我一定会好好准备。”
她揣着单子,像揣着无尽希望,由婆子扶着走了。
天色彻底暗下,粥棚和药棚点起灯,一直忙到药棚无人再来,颜如玉和霍长鹤才离开。
一上马车,霍长鹤就赶紧拿小暖炉,倒热茶,一通忙。
“没事,我不冷,”颜如玉一直忙,确实不怎么冷。
“想吃什么?”霍长鹤心疼不已,“我给你买回去吃。”
“不用,方才他们传过话,母亲做了饭,等着我们,回去吃。”
“好。”
回到大夫人的院子,大夫人赶紧摆饭,热粥热汤,还有香喷喷小笼包子和小菜。
颜如玉吃了极为舒服的一餐。
“明天还去不?有什么我们能帮上的?”大夫人问,“我看今天好多人都去帮忙了。”
“那是造势,”颜如玉笑道,“大家都很热情,演得也好,很成功。齐家的粥棚药棚,就这一天。”
大夫人不免可惜,这么热闹的事儿,没用武之地。
不过,颜如玉和她说说中间的趣事,她也很高兴。
正说着,贝贝回来了,在门外和别人低声聊天。
颜如玉停住,偏头道:“进来吧。”
贝贝进来行了礼:“王妃,小的暗中跟着那个孕妇回家,她是和婆婆一起住,她婆婆身体不好,常年病卧在床。”
“另外,”贝贝略一顿,“小人还听到一点消息。”
“听周围的人说,她是个不祥之人,在娘家还未嫁时,就和怀着孕的嫂子吵架,她嫂子气得回娘家,半路上出了意外。
嫁人后没多久,她丈夫说去进货,哦,对了,她夫君有个小挑货车,卖些针头线脑,她做些小针线小玩意儿。
那夫君说是去进货,后来也未归,她婆婆也是因此才病倒。”
大夫人听着皱眉:“这些事也不是她愿意的,怎么她倒成了不祥之人?”
大夫人现在三观极正,被颜如玉耳濡目染,目光极为犀利。
“母亲说得极是,”颜如玉点头,“她安全回家了?”
“正是。”
“好,”颜如玉拿一袋银子,“去和大家分分,今天都辛苦了,你去找方丈,要些瓜果,你们仨还有仲卯宋平孟梦凉他们,都分一点。”
“是!多谢主子!”贝贝兴冲冲去了。
银子当然是好,但方丈那里的瓜果更难得,先不说这个季节能吃到,就算是水果季,哪个也比不上方丈的好吃。
见颜如玉面露倦色,大夫人也不再留她,催促霍长鹤带她回去休息。
刚进屋,霍长鹤把她打横抱起。
“干什么?”颜如玉惊呼轻笑,搂着他的脖子。
“知道你累,抱你走,我来伺候你。”
霍长鹤把她放床上,准备热水,毛巾,给她散了头发,洗漱。
“要不要热水,沐浴一下?”
“不用了,”颜如玉拉住他,“不早了,烧热水还要折腾别人。”
霍长鹤人在她身边坐下:“我只在那坐着,没有帮上你,实在难受。”
“哪里的话,你在那坐着,就是威慑,我敢说,若非是你,齐家早派人把我轰走了。”
“而且,我们收获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