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卯略一思索,没有立即回答。
琳琅从霍长鹤身后冒出来,语带急切:“是从好几种毒虫身上提炼的,味道特别香,形状像老鼠粪。”
霍长鹤:“……”
霍仲卯眉头微皱:“香的形状并不能做为参考,倒是为香气,王爷,如果我没记错,钱家的香料铺子应该是有。”
“走,现在就去。”
备了车,霍仲卯在车里向霍长鹤解释:“这种东西,我是没做过的,但的确听说过,就在王妃给我的香典中有记载。那种东西比较邪性,又恐对人身体有害,原料也不好找,所以我只是当做闲谈来看。”
“初到这里,和香料铺子的宋掌柜接触时,他曾让我看到现在铺子里的香录,我记得有这种。”
“不过,人家让我看香录也是出于合作的诚意,我也不能真的样样都看,那实在无礼,所以没有细问。”
霍仲卯说得在理,霍长鹤点头:“此事重要,此物亦在必得,稍后到了他们那里,务必查看清楚。”
“是。”
霍仲卯略一迟疑,还是问道:“王爷,王妃现在情况如何?我听说……”
他不是听说,是从几个人的神色上看出来的,跟随颜如玉这么久,他本身又是聪明人,稍一思索就能猜出端倪。
但他又见连霍长旭都似不知,也不敢多问。
“仲卯,本王也不瞒你,找这个香料,就是为了王妃,”霍长鹤语气坚定,“所以,不容有失。”
霍仲卯立即坐正,神色郑重:“是。”
一路再无话,霍仲卯浑身却卯足了劲儿,铺子一到,立即从马车上跳下去。
他现在是铺子的贵客,宋掌柜早有吩咐,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来,立即禀报,以礼相待。
霍仲卯一进店,宋掌柜就从二楼下来,再一看还有霍长鹤,笑容微收,赶紧快步上前见礼。
霍仲卯低声说几句,宋掌柜神色绷紧:“好,王爷,霍兄,随我来。”
到二楼房间,宋掌柜取出香录:“这是店中所有的香品,在售的和不在售的,都在这里。”
“霍兄,你说的那些,有好几种,你们先在这里看,我去把东西都拿来,眼见为实。”
“好,有劳。”
宋掌柜转向出去,霍仲卯快速翻看香录,一直到最后几页,眼睛微亮。
“王爷,您看,就是这些。”
这是一个品类,下面有四种,香料的原材料都与毒有关,一种是毒草,三种是毒虫。
霍长鹤对此并不懂,只暗自期盼,能有他想要的那一种——即便没有,大不了冒险走一趟。
正思忖着,宋掌柜双手托着个小箱子进来,两个首饰盒那么大。
放在桌上,取出里面的四种香料,一一摆放。
“都在这里了,这些平时卖得不多,所以,都没有摆出去,只在箱子里放着,有人找才取出来。”
“霍兄,你看看,有没有你想要的。”
霍长鹤看一眼琳琅,琳琅跟着霍仲卯上前。
霍仲卯一一打开盒子,仔细分辨,他不能分辨出是哪种毒物,但能分出草和动物。
他闻,琳琅也跟着闻,从第一种到第四种,闻了香料,又点上一点,再闻。
从一到三,似乎都不对。
霍长鹤的心也微微沉下。
直到最后一种,他也不再存什么希望。
拿出香料的时候,琳琅没说话,直到点燃点,琳琅大声道:“就是这个味道!”
霍长鹤站起:“你确定?”
琳琅点头:“确定!就是这个,没错的,当初我去偷吃的,供桌上虽然有别的香,但我还是对这个味道印象深刻。”
霍仲卯看宋掌柜,宋掌柜解释:“这个的确是最特别的一个,闻起来的味道,和燃起来的时差别很大,我这也是几年前得了一点,还是从关外得的,但咱们关内的人都闻不惯,所以也没有卖出去过。”
“这些本王要了。”
宋掌柜拱手:“王爷只管拿去。”
霍长鹤也不矫情,又让他取个空盒,一半给琳琅,一半装在新盒中他亲自收好。
其它的事就交给霍仲卯,霍长鹤带琳琅迅速离开。
霍长鹤按捺住急切的心,越是急事,越要缓办。
先到暗卫处,耐心等暗卫回来。
天近黄昏,暗卫总算回来,报告程书意的行踪。
今天程书意忙得很,不止派出那些人去找,他自己也一刻没闲着,四处寻找。
程书意也不想这么忙,但他丢了重要的东西,不找不行。
再者,昨天晚上吃了个爆亏,自从成为沈怀信的心腹以来,还从未栽过这样的跟头。
计策没成,银票给出去了不说,粮食也没有买到。
他带着伤回到破庙,庙中的粮食早已经不见,再去地下暗室,发现还有粮食堆,总算稍有安慰。
可再一细看,那哪是什么粮食啊,分明就是草堆,还是他自己买的草。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换回来了。
埋伏在暗室外面不远处,本来要听号令运走粮食的人也被屠杀干净。
以及那些装扮成匪徒挑衅霍长鹤的,也被杀得不剩。
不仅如此,庙外树林中,挂着不少人头,赫然正是之前沈怀信派出去那些伪装成村民的兵。
接连的打击,让程书意当场吐了血。
沈怀信也没强到哪里去,带去的精锐再次被包围,被斩杀,他带着仅剩下的几个逃回来,也受了伤。
再一看粮食的情况,直接晕过去,从马上摔下,晕到第二天才醒来。
程书意撑着回到沈府,想着与身怀异能的人擦肩而过,没抓到还被摆了好几道,难受得根本睡不着。
于是,想着写封书信。
这一写书信,他忽然发现,桌上原来的白玉镇纸,还有几支上好毛笔、两方砚台都不见了。
想起沈怀信说的被人掏空书房库房的事,他心头一凛,赶紧查看。
查看之下,发现他的东西远不如沈怀信丢得多,但丢的无一不是值钱的物件。
其它的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那块雨墨石薄片,不见了。
这可非同小可,怀揣着怒气,开始彻查,一直到天亮,杀的杀,派的派,他自己也在外奔波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