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很美,现实却是另外一回事。
程书意闭上眼,却没听到霍长鹤那边有什么异常,反而闻到一股子香气,还有人推了他一把。
他睁开眼,见霍长鹤进了屋,眼睛上绑着黑色丝带。
他愕然再看推开他的人,是个穿着男装的小子,头发束起,一只眼睛戴着眼罩,另一只眼睛上正是雨墨石石片!
她手上还戴着一副皮质手套,从手一直护到手肘,不新,甚至还有补丁,但看得出来很好用。
更要命的是,她打开笼子,把痴烛从里面捉住,痴烛在她手中,小小的一团,一用力就能捏死。
程书意气得吐血:“你……”
琳琅紧抿着嘴唇没出声,她在军营中呆过一段时间,也见过程书意,现在容貌打扮变了,但程书意奸诈,万一听得出她的声音呢?
她今天是来抓痴烛的,不能给主子添麻烦。
程书意见她真要把痴烛抓走,这可不干了,趁着琳琅全神贯注,注意力都在痴烛身上, 出其不意从衣柜一侧的缝隙中,摸出一把细长的窄剑。
剑一出,直奔琳琅的手。
刹那之间,霍长鹤虽蒙着眼睛,但一直听着他的动静,剑一出鞘,霍长鹤就动了。
“当”一声,刀剑相撞。
“走!”霍长鹤叫一声,琳琅转身就跑。
程书意全力应对霍长鹤,见琳琅跑到门口,转身一脚踢起凳子,凳子砸在桌上一个摆件上。
摆件被砸地转个方向,房门“哗啦”一声关闭。
琳琅没能出去,但她也没犹豫,抽出腰刀,对准门就“咔咔”两刀。
一手攥着痴烛,一手握刀砍门,也没注意到,痴烛的眼睛又开始变化,不但眼睛开始变,连腮帮子都有点鼓了。
霍长鹤扯下黑丝带,大声道:“点香!”
他们临行之时,宋掌柜说过,那种香粉,燃起来特别快,要小心谨慎使用。
他们一开始没找到痴烛,也就没点香,否则也是浪费。
琳琅经他一提起,暂时放弃出门,把香拿出来准备点。
但痴烛变化很快,眼看着眼睛已经变了色,腮帮子鼓得溜圆,像是酝酿着什么。
程书意忽然轻笑一声:“王爷,痴烛眼睛变幻可致人眼盲,它喷出来的毒液比毒蛇还毒,而且,无药可解。”
霍长鹤心头一沉。
就在此时!
院子里突然响起一声高亢嘹亮的鸡叫声。
这一声自带威严,暗含怒意。
琳琅眼看着痴烛眼睛唰一下变回黑色,鼓起的腮帮子也瘪回去,小小的身子往她手里钻。
琳琅:“??”
事不宜迟,琳琅也不再多想,刀劈开房门,一下子冲出去。
程书意心中大骇,又惊疑,本就不是霍长鹤的对手,就是仗着是他的地方,屋子小,霍长鹤一时不得施展。
一走神的功夫,霍长神的刀也到了。
程书意再想躲已是来不及,手一扬,扔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毒虫干也有毒粉,霍长鹤侧身一避,刀微偏,程书意也用力一扭身子,避开要害。
“哧”!
肩膀上接下这一刀,几乎深可见骨。
程书意痛得脸上肌肉都在轻颤,冷汗一下子冒出来。
强咬牙道:“王爷,最好找个大夫,看看能否解毒,我的毒粉,只要吸入就有效。”
霍长鹤拍拍袖上粉末:“无妨,本王百毒不侵。”
程书意显然不信,冷笑一声,趁机从窗子里窜出去,逃之夭夭。
在院墙外与暗卫遇见,又甩一把,咬牙逃走。
霍长鹤也追出来,给暗卫打个手势。
暗卫立即会意,没有穷追不舍,追出胡同掩住身形,暗中跟随,看他究竟想去哪。
霍长鹤觉得此人奸狡,必会狡兔三窟,没准还能再找出他另一个藏身之地。
他拍掉身上毒粉,运功试试,确实无碍。
不是吹牛,这一路走来,颜如玉早把他的身体调理到极佳。
百毒不侵,不是说说而已,更不是吹牛。
现在最要紧的,是就是赶紧回去。
到衣柜里取了那个小笼子,还有一些毒虫干一并带上,又回到院中。
他转头看,一团黑色影子在墙头上站立。
无声威压,气势十足。
正是黑山鸡。
霍长鹤轻笑,如玉养的东西,果然与众不同。
“谢了,回去给你好吃的。”
黑山鸡展开翅膀,无声飞走——笑话,它是为那口吃的吗?它又不是八哥。
琳琅狂奔出胡同,焦急等着霍长鹤,见他来,两人一同回府。
曹军医还在颜如玉院门口,正急得来回走动,大当家抱着刀,如同雕塑站立。
方丈带个四人组在不远处,小声嘀咕着什么。
见霍长鹤回来,都迎上来,谁也不说话,只眼巴巴地看着。
霍长鹤点头,抓着曹军医的领子进屋,叫上方丈,其它人都在原地等。
大夫人正陪着颜如玉说话,听到脚步声响,也紧张地站起来。
颜如玉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但敏锐感觉到,一定是有事发生。
霍长鹤一进来,她就听出他的脚步声,闻出他的气息。
“玉儿,”霍长鹤上前握住她的手,“我把那个小东西抓回来了。”
颜如玉又惊又喜:“在哪呢?”
说罢,又紧紧抓住他的手:“你可曾受伤?谁和你一起去的?有伤亡吗?”
“没有,我没受伤,谁也没伤着,琳琅和我一起去的,她抓住的。”
一路回来也没倒手,那东西还在琳琅手中。
琳琅语气充满欣喜:“主子,我抓住了它,它刚开始还嚣张得很,想毒我,后来听到鸡叫,又老实得很,也不动也不敢毒我了。”
“主子,您等着,我这就捏死它,给您治眼睛。”
颜如玉赶紧道:“慢着!”
曹军医也一声喊:“别!”
琳琅诧异:“为何?得用它的血给主子治眼睛。”
颜如玉道:“这东西来之不易,没准可以加以利用,再者,就算用它的血,也不必非得捏死它,放点血也行。”
琳琅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曹军医长出一口气:“我也是此意,先容我看一下,小丫头,你先说说治好,我听听,然后再定夺。”
总不能放了血,这边就往眼睛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