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颜如玉的眼中,司马庸又成了一副骨头架子。
她心砰砰跳,暗自苦笑,老天可真会和她开玩笑。
她面上镇定,没有露出任何不妥,目光在司马庸伤口处细看。
他的伤口恢复得不错,内脏也没什么问题,已经与常人无异。
“不必客气,”颜如玉浅笑点头,“为医者就该救死扶伤。”
“快,进去说吧,屋里暖和,”司马老夫人道。
颜如玉目光在司马老夫人身上扫过,见她右腿有旧伤,暗自记下。
他们进了屋,小小的屋子瞬间像被填满,炭火也烧得旺,暖融融的。
大夫人坐下,笑道:“老夫人莫怪,我们来得仓促,也没提前递拜帖。”
司马老夫人摇头笑:“夫人哪里话,我们这是在幽城,又不是在劳什子的京城,不必在意那些虚礼。”
两人都爽朗大笑,聊天更加热络起来。
老夫人又拉住颜如玉,细细打量:“王妃可大好了?”
颜如玉暗叹,之前好了,刚刚又不好了。
还是要尽量保持如常,别让老夫人瞧出什么来,她暗想,如果此时能恢复正常才好。
意识刚刚一闪,她眼里的景物又变了——老夫人刚才还是透视的样子,现在又如同正常。
颜如玉呼吸微滞一瞬,点头说:“是,大好了,多谢老夫人挂念。”
说罢,她壮着胆子又想——恢复透视状态。
眼前又是透视状态。
颜如玉狂喜,用力抿唇,又转念意识。
如此往返几次,颜如玉终于可以确定:她现在可以靠意念,控制眼睛的状态。
这可是真是意外之喜。
颜如玉嘴角上翘,心情雀跃。
说话间,司马家的少辈们已经把东西都搬进来。
有的放进屋里来,有的放在院中。
大夫人道:“一点年货,不成敬意,老夫人千万别推辞,一定要收下。”
老夫人看着这些东西,吃的自是不必说,外面还有许多炭,在这冰天雪地里,炭和粮食同等重要。
老夫人要起身,大夫人按住她手臂:“老夫人不必如此,我们初到这里,以后要烦请司马家相助的地方很多,我定时不时来叨扰,还请老夫人到时不要怪我烦才是。”
老夫人心头温热:“夫人说得哪里话,欢迎夫人常来,你不来,我老婆子反要登门去烦你。”
霍长鹤目光落在门口几个孩子上,年纪虽不大,但瞧着极稳重,瘦而不塌,极有风骨。
“老夫人,”霍长鹤收回目光道,“我二弟在街上开了小店,鼓捣些文房四宝,准备再弄间书局,开春少不了和书院打交道。”
“他还年轻,对这里也不熟悉,到时候,还请您给挑几个学识好的帮衬一下,您放心,绝不让您和公子们白忙,本王会和书院要几个读书的名额。”
此话一出口,屋里屋外都静了一瞬,几个孩子也瞪大眼睛,紧绷的小脸上都是欣喜,齐齐望向老夫人。
司马家人都无声,却迸发一股力量。
颜如玉真切感受到,是坚忍的,蓬勃的,向上的力量。
这大概,就是世家的生命力。
老夫人看向司马庸:“还站着干什么?快,快带着他们向王爷行礼,感谢王爷再造之恩。”
司马庸回神,赶紧依命行事,正正衣冠,院中家人也都自动排列整齐,跟在他身后向霍长鹤行礼。
霍长鹤起身想要婉拒,老夫人道:“王爷不必推辞,这是应该的,如此大恩,理当如此。”
天很快暗下来,大夫人婉拒老夫人留饭的提议,带着颜如玉和霍长鹤离开,让马立羽留下。
他们来得匆忙,司马家本就没什么准备,他们若留下,势必要忙乱一番,来是好意,何必最后给人家添麻烦。
他们一走,几个年轻人到司马老夫人面前,忍不住红了眼,叩头行礼。
“曾祖母放心,我一定好好读书。”
“我们必牢记曾祖父教诲,不辱没司马家门楣!”
司马老夫人眼中有泪,一个个亲手扶起:“好,都好,快起来。”
司马家今晚注定无眠,聚在一起吃了一顿热闹的饭,按照每家的人口数把东西分了分。
司马老夫人听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转身去给丈夫上香。
“老爷,你看到没有?我们司马家,活了。”
颜如玉按捺着兴奋,回到家里,和大夫人一起吃过晚膳,拉着霍长鹤回院。
一进屋就把眼睛变化告诉他。
霍长鹤也是又惊又喜,捧着颜如玉的脸:“当真?这可是极好的事。”
“是啊,我可以切换自如,这样的话,需要用的时候就变化,不需要的时候就如常。”
颜如玉很少这样高兴:“王爷,这次我的苦总算没有白受。”
小毛团从她怀里钻出来,冲她歪歪头。
霍长鹤轻哼一声:“罢了,我不气它就是了。”
颜如玉点点小毛团的头:“这小家伙,我猜我的眼睛好,除了因为它的血之外,应该还和它每天坚持不懈给我舔眼睛有关。”
小毛团似是听懂了,小脑袋蹭蹭她。
颜如玉哑然失笑:“怎么玩都行,但喂食的事我可干不了。”
颜如玉抱着它,和它一起眨巴着眼睛看霍长鹤。
霍长鹤又气又笑。
他知道,颜如玉最大的弱点,就是怕虫子,各种虫子,大的小的,都怕。
别说碰了,就是看都不行。
偏偏这小东西的口粮就是各种毒虫。
琳琅是个手下没准儿的,没轻没重,颜如玉真怕她把小毛团给弄死了。
所以这事儿,只能落到霍长鹤身上。
霍长鹤无奈,只好点头答应。
他捏住小毛团的命运后颈,把它拎到一边,揽住颜如玉的细腰。
“那,眼睛也好了,看我不再是骷髅架子,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些奖赏?”
“今天他们都有赏,我不想要那些,我只要……你这份儿。”
颜如玉双手搂住他脖颈:“王爷,想要什么奖赏?”
霍长鹤低头凑近:“王妃以为呢?”
颜如玉含笑,凑上去吻住:“这样如何?”
“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