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还没触碰到那截白色的东西,它已经自行飞出,那把骨刀也从颜如玉腰侧飞出,二者在空中相遇。
“啪”一声响,光芒乍现。
颜如玉微微眯眼,看着光芒中拼在一处的骨刀,已经变了形态。
它已经不再是一把刀的样子,刀柄依旧在,只是原来翘起的刀尖和后来这一段拼在一处。
“玉儿,先上来!”霍长鹤心都要跳出来了,握紧手中绳索,掌心全是汗。
颜如玉看一眼脚下,也知道这是不是久留之地。
“好!”
两人配合,颜如玉脚尖一点,霍长鹤手上用力,把她稳稳带出来,跃上地砖。
霍长鹤轻松半口气:“上去再说。”
这里也算地底下,不太保险。
两人顺着原路返回,临到洞口时,颜如玉回头看看,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好像穿过千年时空,曾经在很久之前发生过。
她晃晃头,走上地面。
在她踏出的那一刻,铁链轻轻挣动嗡鸣,随后一一断裂。
霍长鹤低声道:“没事吧?”
“没事,”颜如玉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给他看,“原来的刀,变成这样。”
霍长鹤仔细看,莹白光润,原来的尖端合并,长了一截,这次的顶端不再是尖的,而是平整的。
“像是还有,”霍长鹤抚着断口处,“是不是……还在别处?”
颜如玉缓缓摇头:“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这东西起初是怎么出现的。”
她环顾四周:“王爷,找人把这里填了吧,还有我最初踩到的那里,应该是天长日久,土被冲刷,才让石兽的头露出一点点,被我踩到。”
这地方毕竟古怪,还有未解之惑,若是被其它人无意中闯入,发生什么危险就不好了。
“好,”霍长鹤点头,“我即刻安排。”
颜如玉接过那段东西,现在也不能再叫骨刀,实在不知叫什么合适。
回到前厅,霍长鹤让向光去办此事,再三叮嘱让他小心。
霍长鹤回身看颜如玉,见她神色略显疲倦,心里实在担心她身体又发生什么异样,提出回去。
颜如玉点头同意,两人正要走,温知晏和黎景尧回来了。
黎景尧身后还有一个人,颜如玉对他有印象,是黎景尧的心腹。
一见他们的神色,颜如玉就意识到定然是有事。
“怎么了?”
黎景尧神色凝重道:“方才我手下送来消息,在一些村子也发现有几家被盗了墓,尸首不见了。”
颜如玉眉头狠狠一皱。
“王爷,”温知晏拱手,“王妃,我想去看看。”
霍长鹤倒是没意见,问颜如玉:“他的腿……”
颜如玉看温知晏,见他眼神紧张,神色却透出一股坚定,就知道他去意已决。
“尽量不要骑马,坐马车无碍,每天行走站立的时间,不要超过两个时辰。”
温知晏登时松口气:“多谢王妃,我一定牢记。”
颜如玉拿出一瓶药给他:“瓶底有吃法,另外,我会让曹军医给你准备些草药,方便煎药的时候煎来喝。”
她又拿一些药给黎景尧:“解百毒的药,一路小心,时常传信来。”
黎景尧接过药:“好,一定。”
大概是觉得气氛太过压抑,黎景尧笑笑:“放心,江湖是我的天地,我定能护他周全,不会有事的,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定然回来。”
霍长鹤眯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遥远飘渺山顶一座灵宫内。
一个身着宽大白袍的人睁开眼睛。
他面前放着一张石桌,桌上摆放一个类似沙盘一样东西。
在他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一道气流涌入沙盘中某一处,随即“咔嚓”一声,碎成两半。
他的脸色如玉,也似玉般冷,此时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笑。
“很好,终于破解一处。”
外面脚步声响,童子扬声道:“宫主,墨先生的信使求见。”
男人袍袖一挥,不知触碰到了哪,石桌上的沙盘缓缓沉下,隐在石桌之下。
“进来。”
话音落,信使快步进来,从进门开始,一直低着头,呼吸也放到最轻最缓。
双手把信放到宫主面前桌上,往后退几步,一字不敢随意说。
宫主手指捻起信,漫不经心拆开,看到上面的内容时,本来面若寒玉的脸更冰冷几分。
“翠玉虫死了?”
“回宫主,先生说……那个姓温的,已经被火化,翠玉虫只怕是……”
话没说完,宫主手一抬,一点寒光没入他胸口。
信使的话嘎然而止,眼睛倏地睁大,眼白瞬间泛起血丝,细密如蛛网,随后僵硬着倒地,绝气身亡。
门外童子听到动静,往里飞快看一眼,冲院中一招手,不多时,有人进来,低着头,一声不响地把信使的尸首拖走。
宫主捻着那封信,用火焚化。
童子低头进来:“宫主。”
宫主一手托腮,眼睛半眯,黑色长发流泄:“大诚的九公主,动身了吗?”
“回宫主,大诚那边来信说,明日就动身。”
“让他们动作快一些,本座很生气,想看他们如何应对。”
“是,那墨先生那边……”
“本座答应助他一臂之力,但他也要自己争气才行,屡屡受挫,这次竟然还折损了翠玉虫!那东西何其珍贵?”
“本尊还要用它来对付镇南王,若是让他提早有了防备,该当如何?”
童子哪敢回答,垂首不敢接话。
“传信给他,看在这次成功破解一处禁锢的份儿上,算是功过相抵。之后,让他配合九公主,必须让他们朝中生乱,尽在本尊掌握,若是再有差池……”
“是。”
片刻之后,一只黑色乌鸦从山中飞出。
七日后。
幽城外一处隐秘在山林的宅子内。
墨先生正在调香,屋内香雾袅袅,安静中,一道黑色影子掠来,停在他窗台上。
他停下手上动作,偏首看,那只乌鸦也歪头看他一眼,并没过来凑近他的意思,而是眼睛盯着他,神情倨傲。
墨先生脸色神色不变,心里暗自冷笑: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