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郡主最终受不住晕过去。
颜如玉反倒松了口气。
约摸一刻钟,苗苗开口说:“差不多了。”
霍长鹤问:“可以确定吗?”
苗苗没说话,从身上不知哪摸出一根细长的东西,比银针细,黑色,不知道是什么。
拿着一端轻轻在明昭郡主身上一刺,再拔出来时,另一端呈现诡异的绿色,众人都盯着看,眼看着那点绿渐渐淡去,成为一抹灰白。
到此,苗苗点头笃定:“死了。”
曹军医抱着小毛团过来:“怎么样?现在手术吗?”
颜如玉切换眼睛状态,做好心理建设,不断告诉自己,一只死虫子,没什么好怕的。
目光在人明昭郡主体内查找,看看所在之处适不适合手术。
这到底是明昭郡主的寝室,霍长鹤带孙杵杵和苗苗先退到外屋。
曹军医要给颜如玉打下手,他得留在屋里。
“怎么样?可以吗?”
颜如玉终于发现那个黑点,此时所在位置倒也适合。
“可以。”
颜如玉点头:“让人准备东西吧,和上次的一样。”
曹军医出去吩咐东西,绿湖一一照办,还记得霍长鹤跟她说过的,今天晚上的事不要让旁人知道,所以这些东西都是她亲自找的,宋平从旁协助搬运。
总算找完,外面布置安排,里屋明昭郡主慢慢醒来。
被子已换过,窗户打开,香味最大限度的散出去。
她睁开眼就看到颜如玉正在灯下忙碌。
“王妃……”
颜如玉转头看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不痛了,”她想摇头,但没力气,“我的……”
“抱歉,之前怕你担忧害怕,没有如实相告,不过现在没事了,蛊虫已死,你且放心。”
颜如玉准备好麻醉,放在一旁:“不过,我还要帮你把取出来,你可同意?”
明昭郡主缓缓闭两下眼:“求之不得,多谢了。”
她顿了一下:“我是不是说的谢字太多,显得没有诚意。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现在对王爷……”
“我知道,”颜如玉轻声打断,“你现在不宜说太多话。自小一起长大,你有情,他无意,本为就很苦,下定决心去和亲,远离故土,也远离,此生不再相见,也是你的决心。”
“只是天意难违,他又救你回来,难免让人心思再动。”
“我说过,你没作过恶,也没有对我如何,单凭这一点,我就不能把你当成恶人。”
明昭郡主珠泪滚滚:“多谢。”
她从未想过,这个只见过两面的女子,竟然能读懂她的苦,她的煎熬。
那次决定去和亲,并未真正放下,只是知道他无意,不想日日受折磨,时至今日,苦痛加身,救她的是她最羡慕的人。
至此,她真正放下。
一切尽在不言中。
外面曹军医说一切妥当,颜如玉把麻醉剂推入明昭郡主体内。
明昭郡主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
“嗒”一声轻响,颜如玉把东西扔到曹军医准备好的小盘里。
她一眼也没看,交给曹军医,让他和苗苗看着处置。
给明昭郡主处理好伤口,这次把伤口降到最小,缝合得也更仔细。
一切办妥当,颜如玉长出一口气,把灯火灭掉,走出里屋。
绿湖红着眼睛我,焦急地等在门口,见她出来,赶紧上前。
颜如玉看着她红成兔子的眼睛,安慰道:“没事,身体无碍,不过现在还没有醒。”
绿湖扑通一声跪下,叩头道:“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颜如玉扶她手臂一把,在椅子上坐下:“起来吧,不必如此,我有点累,别让我说第二次。”
绿湖赶紧站起来:“那奴婢能进去看看小姐吗?”
“最好不要,出来进去,会影响她康复,等会她醒了再说。”
绿湖很想去,只好又忍住。
霍长鹤见她说完,轻声问道:“累坏了?去休息会儿。”
绿湖连忙说:“奴婢去安排房间。”
“不用,”颜如玉摆摆手,“我稍坐一会儿就好。”
“你去给你家小姐做点她爱吃的,清淡的,一会儿醒了她应该会饿。”
“是,是。”
绿湖转身出去,没多久又端着热茶和点心进来。
她一进屋,看到颜如玉合着眼睛坐着,霍长鹤站在颜如玉身侧。
颜如侧的头轻靠在霍长鹤身上,霍长鹤轻揽着她,温柔又坚定。
屋内烛火温暖,光线柔和,轻拢着他们,颜如玉眉眼似有淡淡笑意,霍长鹤长眸看着她,眼中满是旖旎眷恋。
绿湖喉咙轻滚,把以往为自家小姐抱的不平和酸涩都吞下去,无声轻叹。
镇南王和王妃,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绿湖不懂那是什么,只觉得并非单纯男女之爱。
她从未见过,有哪对夫妻是这样的,但又隐隐觉得,应该是这样的。
她垂下头,轻步上前,把东西放下。
“王妃辛苦了,请先用一些。”
颜如玉对她含笑点点头,绿湖又退出去,在厨房里熬上粥,准备明昭郡主爱吃的。
“绿湖!”被扔到雪地里的如枝突然叫一声。
绿湖转过头看她,之前一直担忧忙碌,没顾上如枝,这会儿倒是有空了。
搅搅锅里的粥,绿湖擦擦手,从厨房出来,站在雪地里,看着地上的如枝。
她被捆得结实,坐不起站不起,只能趴或躺。
这个时节,冻得她身体早僵了。
“绿湖,你给我松开。”如枝哆嗦着说。
绿湖嗤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给你松绑?我恨不能再给我多绑几根,最好能吊死你!”
“你前几年不就是想吊死吗?也是这么冷的天,要不是小姐救你,你早就吊死,尸体都成冰棍了!”
绿湖俯身,狠打她两个耳光:“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为什么!”
宋平在一旁瞧着,也不说话也不拦。
他只负责看着,这种卖主求荣的,他也想打几下。
绿湖又打如枝两拳,宋平开口道:“打第三根肋骨下,最疼。”
绿湖抬头看他一眼:“哪?”
宋平在自己身上比划一下:“这儿。”
绿湖又打几下。
如枝:“……”
曹军医从另一间屋出来:“哎,等下,宋平,你怎么知道那里最疼?”
“经验。”
“我有内脏图,”曹军医炫耀,“从理论上来说,应该不是那。”
他打量如枝,孙杵杵兴奋道:“内脏图是什么?”
“明天给你看,只许看,不许摸。”
“好!”
如枝:“……”这都是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