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松达带着颜如玉进入芙蓉阁。
颜如玉半垂着头,眼角余光在四周掠过。
不得不说,这里能称得上是幽城最大最火爆的青楼,不是浪得虚名。
装饰华丽是基础,来来往往的姑娘们也绝不落俗套,娇媚但不庸俗,笑声都是柔润动听,姿态如柳,腰肢细软,走路举止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轻浮不雅。
她们身上香气淡淡,完全没有劣质脂粉的味道,游刃有余地走在一楼来客之间,招呼周到,体贴入微,让每个都以为自己受到重视,与众不同的对待。
颜如玉暗自惊叹,别的不说,人家做生意确实有一手。
晚摘星也好,芙蓉阁也罢,皆是如此。
有异曲同工之妙,又不尽相同。
走上二楼,一个小丫环挡住刘松达的去路。
“哟,这不是松达哥哥吗?今天怎么有空来?”
“有个远房表妹,前来投奔,我一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好出路,想让蓉娘子给瞧瞧。”
小婢女目光往颜如玉脸上一掠,嘴角浮现个嘲弄的笑。
刘松达说的好听,什么远房表妹,什么出路,他就是到这里来卖人的,这套说辞,不知道用过多少回了。
“蓉娘子可在?”刘松达问道。
小婢女点头:“自然是在的,今天你运气好,让你带人去三楼的逍遥仙等。”
“三楼?”刘松达抬头看看。
小婢女道:“可不是,跟娘子这么久,还是头回见人能上三楼。”
刘松达行个礼:“荣幸之至。”
小婢女让开楼梯,淡淡道:“上去吧,门牌上写着,进去以后就安心坐着等,别乱动乱碰。”
“是是。”刘松达拱手,回头看看颜如玉,带她上三楼。
小婢女看着二人的背影,撇撇嘴小声嘀咕:“什么贵客,就是个流氓无赖,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
她转身去禀报。
颜如玉一进屋,就看到香炉里冒着的袅袅香气,摒息上前看看,是很高级的香料,也没什么毒。
屋里陈设简约,处处透着精细讲究。
花梨木桌台,多宝格架,架上的摆件,玉器,每样都价值不菲。
墙上还有字画,颜如玉不太了解,但刘松达一看落款,惊叹道:“竟然都是大家手笔。”
值钱的玩意儿颜如玉不怎么感兴趣,她本人就是一座行走的宝库。
她的注意力多在这房间有没有机关上。
正在端详细看,忽然听到环佩叮当。
刘松达赶紧站好,不敢再多看,颜如玉也垂首站在他身侧。
门口帘子轻挑,两个婢女分打帘子,中间走进一人来。
她穿着水红色衣裙,这么冷的天,穿得极为轻薄,轻步一走,香气飘散。
颜如玉立即闻出,这就是和庄园中姜羡鱼身上一样的味道。
以及今天去 小吃店的那个白衣男子,身上也有此淡淡香气,虽然极淡,但颜如玉也闻到了。
他们之间,的确有联系。
刘松达还未开言,蓉娘子手拿羽毛扇子,轻轻扇动:“刘公子,这位是……”
听她说话,颜如玉才抬头看,这一看,不禁一愣。
这女子长得……让她极为惊讶,不是美丑的问题,而是和那个出现在小吃店的容公子,一模一样。
虽然一个男装,一个女装,但颜如玉经常化妆易容,还是一眼能看出来。
而且,她可以断定,这不是什么长得像,也不是易容,就是同一个人。
实在太让她惊讶,自从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
颜如玉眼中惊讶一闪即过,恢复如常又垂下头。
刘松达道:“这是我的远房表妹,想请蓉娘子看看,能否能口饭吃。”
蓉娘子笑笑,目光在颜如玉身上转几圈,施施然坐下。
她抬手示意:“坐吧。”
刘松达刚想坐,蓉娘子扫他一眼:“我没说你,我说她。”
刘松达退到一旁,示意颜如玉:“坐吧。”
颜如玉坐下,低声道谢:“多谢。”
蓉娘子拍拍手,婢女端上茶来。
“尝尝这茶的味道如何。”
颜如玉手碰茶盏,没有预警,无毒。
掀开盖子,茶香扑鼻,颜如玉抿一口:“的确是好茶,多谢娘子赐茶。”
蓉娘子笑眯眯看着她,手中羽扇一下一下轻打。
“刘松达,”蓉娘子看着颜如玉,话却是对刘松达说的,“我待你如何?”
“自是千般万般的好,”刘松达赶紧说,“这几年多亏娘子照顾。”
蓉娘子轻叹:“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背叛我?”
刘松达一愣:“娘子这话,从何说起?”
蓉娘子轻笑一声,端起茶盏又抿一口:“从何说起?自然是从镇南王说起。”
刘松达神色微凛,还没做出其它的反应,蓉娘子手中羽扇对着他用力一扇。
香雾扑过来,正好打了刘松达一脸,刘松达身子一晃,缓缓倒下,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颜如玉诧异,蓉娘子似笑非笑看着她:“此人实在不怎么聪明,还偏要自作聪明,王妃,你说是不是?”
颜如玉眉梢一挑,微弯的腰背缓缓挺直,不必再装作胆小瑟缩。
“娘子好眼力。”
蓉娘子笑容加深:“王妃的手段,也让我惊讶,你再三毁掉我的计划,夺了摘星楼,如今又来芙蓉阁,王妃,人好欺负,也不能不撒手非要把人往死里欺负,是不是?”
颜如玉迎着她的目光,笑意不达眼底:“摘星楼设计陷害,有毒虫的发簪,地下的暗道,件件都要想要我们夫妻的命。”
“本王妃倒是觉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要么就不反击,要么就欺负死,摘星楼若不是还有点商业价值,它今日早就是废墟。”
“本王妃还用得着夺?”
蓉娘子眯着眼睛,笑意淡去,眸光中似有刀光剑影。
颜如玉丝毫不惧,自顾又回满茶,慢慢品。
“那王妃今日来,意欲何为?”
颜如玉放下茶盏,清脆有声:“难道不是你引我前来的吗?”
颜如玉打量着她,语气戏谑:“我该叫你容公子,还是蓉娘子?”
“一体生男女双相,这滋味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