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崔冲打发走,颜如玉正想再和曹军医商议一下,空间有声响,做的病理分析出来了。
她当即和霍长鹤长说一声,让霍长鹤替她守住营帐,她要进空间一趟。
空间里的雾略小了些,颜如玉眯着眼睛摸到分析仪前,拿出结果。
雾太大,也看不清楚,她退出空间,把灯拨亮仔细看。
看到结果,总算能松口气。
和她预想得差不多,这就是一种病菌感染,放在后世,或许不算什么,但这会儿医疗条件差,对付病毒总还是欠缺了些,再加上防感染的措施也不是很到位,所以能快速传播,还挺吓人。
这些用青霉素就能解决,再辅以曹军医配制的固本培元,补充血气,是最佳不过。
悬着的心放下大半,颜如玉到帐外,霍长鹤正站在外面,和曹军医低声说着什么。
曹军医脸色沉肃:“王爷,情况不容乐观,军营比村庄人口还要密集,吃穿都在一处,这……还有那些尸首……”
霍长鹤声音泛凉,散在夜风里:“还是以最稳妥的方式来处理,其它的,由本王一力承担。”
曹军医沉默一瞬,正要说话,颜如玉上前来,声音轻轻却坚定:“王爷不必忧心,我已有解决之策。”
霍长鹤欣喜却不意外:“需要我做什么?”
颜如玉轻握他的手:“王爷在,军心稳,这就可以。”
曹军医不知颜如玉所说是真是假,是否单纯为安慰霍长鹤。
颜如玉转头看他:“曹军医,就按你之前开的方子,去准备草药,看看钱家大夫们带来的够不够,全不全,如果不够,尽快来报,如果够,现在就开始架锅煎药。”
曹军医看看四周,凑近低声道:“你确定用那个方子吗?”
“那不是好方子吗?”
“是,是好方,但并不能根治病症,只是能让人增加体质,让未得病的延缓而已。”
“这已经是非常好的方子,”颜如玉也给他一颗定心丸,“你放心,只管去做,汤药是辅助,真正的治疗之法,在我手中,草药的事先办妥,稍后晚些时,我再与你一同给他们医治。”
曹军医眼睛一亮:“真正的治疗之法?”
颜如玉点头。
曹军医心落回肚子里,一拍手:“好,我这就去,等着我啊!”
他一溜小跑离开,去查点药材。
颜如玉拉着霍长鹤进帐,低声道:“王爷,我已经有应对之策,你且放心,今天晚上就能把病情控制住。”
霍长鹤反握她的手:“我从未怀疑过你的能力,你说能,就一定能。”
颜如玉低眉温柔笑,被人无条件信任,背后永远有人给托底的感觉,就是如此奇妙。
让她无比心安。
霍长鹤垂眸,声音在帐中缓缓流淌:“之前在申城时,也曾发生过一次这种情况,当时曹军医和其它几位军医日夜不休,想尽了办法, 我又下令把几个村子围住,只进不出,历时二十多日,才算把情况稳定住。”
“但那时,也死了一百多人,”他声音更低几分,字字都像从苦涩中捞中,“我知道村民无异于经历了一场很大浩劫,于他们而言,那与战争无异。可是……我却不能让他们为列去的亲人收尸。”
“甚至,连尸首都不能留。”
“最后……”
颜如玉细长的手指勾住他的手:“我知道,你的处理方法是对的,为了保护活着的人,让更多的人活下去,死者已矣,怎么处理尸首,其实并不重要。”
“太平盛世,一具尸首,一场葬礼都是重要的,若是战时,乱世,可能连哭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王爷,不必为此自责,你做得很好,是那些怨你的人太过狭隘,不要把这些强揽在你自己身上。若是换成旁人,只想着死者入土为安,那有可能祸害几个村子都再无人生还。”
颜如玉声音轻轻,语气却是坚定,字字稳稳砸在霍长鹤心头,化成汨汨春水,填满他心里深处那处遗憾的坑洞。
霍长鹤眼睛黑亮,看向颜如玉的双眼,揽她入怀。
“王爷之前没错,这次有我和你一同作战,我们一定能赢。”
“好,一定赢。”
……
李铭诚腿疼头更疼,刚接手大营,还没稳当,就出了这事儿,他已经听到有流言说,他命格太轻,压不住。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但他也急需用事实来证明,他能压得住,能把事情解决。
正一筹莫展,周冲来求见。
从沈府回来以后,周冲自去领了三十军棍,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趴了一阵子,这会儿军营出事,他也趴不住了。
见他一瘸一拐地进来,李铭诚强打精神。
“周副将,有事?怎么不好好养伤?”
周冲脸上有按捺不住的激动:“大人,听说要焚尸?”
这事儿李铭诚还没听说,一听这话也愣住:“焚尸?”
周冲诧异:“大人不知道吗?外面都已经传开了,那十几具兄弟的尸首要被焚烧成灰。”
李铭诚头更疼了。
军人不怕死,但死也要马革裹尸,哪能一把火烧了事?
“谁说的?”
“听说是王妃下令,现在已经在准备,大人,”周冲微红了眼,“那些可都是我们的兄弟,岂能……”
他有些说不下去。
李铭诚深吸一口气:“本官会问清楚,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先去安抚手下众人,问清之后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是。”
周冲转身要走,有人进来禀报:“大人,王爷和王妃来了。”
李铭诚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就是来说焚尸这事儿的?
如果是,他该如何应对?
李铭诚真是左右为难。
但也不能避而不见。
“快,快请。”
周冲默默退到一边,也不走了,他得听听。
颜如玉和霍长鹤进来,周冲上前见了礼,不等李铭诚问,他先问道:“王爷,王妃,听说要焚尸,是真的吗?”
颜如玉似笑非笑:“听说?听谁说?”
周冲一噎,说实话,他真是挺怵这位王妃的。
明明是笑眯眯的,但就是让人不敢慢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