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公主心头惊讶,没想到,短短时间,算上这次才是第二次面对面,颜如玉竟然能看出这么多。
“还有什么?”她忍不住问。
颜如玉道:“王爷查到,九公主自出娘胎,身体就不太好,大成皇帝曾花费不少心力为她寻找名医,倾力治疗。”
“出自娘胎的病,乃是天生,也不是完全治不好,但多数只能保命,完全康复,不留一点后遗症的可能性很低。”
颜如玉打量八公主:“本王妃略懂岐黄之术,观望之下,你可不像天生带病的,虽说你很瘦,但精神气尚佳。”
八公主无声握紧拳头:“那她呢?她咄咄逼人,骂人打人,样样不落,难道像是有病的?”
“她确实不像,所以刚开始本王妃并没有往这边方面想,直到今日。”
“今日?”八公主不解,拧眉浅思。
片刻,她似想到什么。
颜如玉观察她的神色,缓缓点头:“看来你已经想到了。”
“那是什么?”八公主问,“她当时说,有人要害她,唐逸白也猜测,是你们的人动的手,但后来她的脸情况也又肉眼可见地渐好,她不说,唐逸白也没多说,我也更懒得再追问。”
“那确实是一种毒,但毒效时间短,不至于取人性命,伤口也会慢慢好转,不会留疤。”
“不过,”颜如玉语气微顿,“那种毒,除了看着吓人,还会痒得难受。”
八公主听到最后一句,脸色微变。
“本王妃的手下曾说,她初时并没有发觉自己中毒,是经过你的提醒,才知道脸有异常,拿起镜子照,才知道当时的情况。”
“那种毒,本该痒得难受,不用别人提醒,一旦发作,没有不知道的,可她,却偏偏不知。这是因为什么?”
颜如玉自信而笃定:“如果我猜得没错,她的病症,应该就是没有感知能力,说简单点,就是没有知觉,不知疼痛,不知痒,不知所有感受。”
八公主呼吸略急促几分,嘴唇微微颤抖,她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闭上眼睛,用力点点头。
得到肯定回应,颜如玉心头微松。
得出这个结论,其实是还是猜测得多,毕竟,这种病症,她自穿越以来,还没有见过。
前世倒是见过一个,是个男人,他是后天形成,不知疼痛的同时,也失去了所有感受,失去很多快乐。
久而久之,心理也产生扭曲,自残,还残杀虐杀别人。
颜如玉是在听完银锭说,曾探查过驿馆的情况之后,才有了这个大胆猜测。
她又找银锭再次核实过,核实的时候,还见到宋平,宋平也提到,那次去驿馆,与丫环发生冲突,动手打过丫环的事。
打过,伤了,若是寻常小丫头,哪怕琳琅,纵然不服,也该表现得有痛感。
但宋平仔细回想一下,丫环全程愤怒,想杀人,但并没有因为受伤而表现出痛感,动作迟疑。
一种猜疑,两处印证,让颜如玉有了这个大胆的判断。
骄纵放肆的丫环,才是大成九公主。
否则,没有哪个主子能容自己的丫环如此张狂,也没有哪个 丫环敢如此放肆,不懂礼数。
除非,她一向骄纵,不用懂什么礼数,她觉得,天生就该所有人都为她让路,铺路。
八公主睁开眼,情绪恢复些许。
“王爷既然已经知道了,准备怎么样?杀了我?”
她低头,看着手上一枚戒指。
戒指是红宝石镶嵌,看得出来值些钱,也看得出来有些旧,款式也老。
“杀了我也好,我就能给我母妃托梦,让她好好活,别再记挂我。”
“没想杀你,想和你做个交易,”颜如玉说。
八公主诧异:“交易,什么交易?我一无所有,唯一装来的身份,还被你们识破了。”
颜如玉问:“这样互换身份,你们到底是想干什么 ?”
八公主吸吸鼻子:“这个决定,是九公主自己的意思,我也不知道。”
“自己的意思?”颜如玉略一思索,“她与你互换身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出皇宫,还是出大成时?”
“是离开京城之后,本来随从的军队更多,有一部分送到京城边,这才回程复命。”
颜如玉又问:“那唐逸白呢?他也默认?就由着你们胡闹?”
“唐指挥使当然也是知道的,他也没说不同意,只说为着公主安危着想,弄个替身也不错。”
八公主自嘲笑笑:“替身,在别人眼里,我不是占位的,就是替身,没人在乎我是谁,只看我是否有点利用价值。”
她抿唇,抬头看霍长鹤一眼,目光又落在颜如玉身上。
“王爷王妃来找我,没有识破之后立即杀我,不也是因为,我还有点价值吗?”
颜如玉微蹙眉:“你别自以为是,也不用在本王妃面前阴阳怪气。你的确不幸,但你的不幸与本王妃无关,你有本事就反抗,没本事就受着。”
八公主脸色一红,哽咽道:“我不想为任何人做事,我只想和我母亲好好过日子,哪怕离开皇宫。”
颜如玉道:“你前面有句话说得对,你确实还有点价值,如果你能把价值发挥到最大,你的期盼,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八公主眼睛圆睁:“当真? ”
说罢,又有点泄气:“怎么可能呢?我母妃在宫中,皇宫戒备何其森严?怎么能救出我母妃?”
颜如玉斩钉截铁:“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只说,要不要合作,发挥你的价值?”
八公主还是有些脑子,没有一时冲动就答应,还保存着理智。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颜如玉问道:“换身份所谓何来,你不知道,那他们暗中筹划些什么,你总该知道一二吧?”
八公主抿唇思索:“他们私下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以前在队伍中,唐逸白也是要隐藏身份的,很少与她凑在一处。”
“不过,唐逸白的确是有别的事要做,听说,他辞去大将军之职,在父皇的书房呆了很久,出来就成了指挥使,没多久,就传出两国要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