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锭低头看,怀里的是一包牛肉干。
他一愣,又看方丈。
方丈面无表情道:“知道你爱吃这个,贫僧食素,这些就给你吧。”
银锭眼睛有点泛红:“方丈……”
方丈捻着珠子:“行了,把你的眼泪收一收,第一大侍卫,哭什么?”
银锭认真道:“方丈,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方丈心说,算你小子识相。
接着又听银锭说:“我以后给您养老送终。”
方丈:“……”我谢谢你。
“贫僧会好好活着。”
气死。
……
次日一早,颜如玉早早起身,去大夫人院子里吃早膳,给大夫人易容上妆。
贝贝也被叫了来,大的还是得他来,小的细节由颜如玉来动手。
大夫人兴趣浓厚,对着镜子照个不停。
“哎,你说,我是哪个步骤没跟上,我也没眨眼呀,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
镜子里的大夫人像老了二十多岁,皱眉在眼角散开,额头也有些许,嘴角微微下垂,法令纹也深了些。
别看只这几点改动,那张脸就像被时间的手抹过。
颜如玉给她做了细节,眉毛淡了些,眼皮垂了些,脸上再来点小斑点,额角的发丝也染了一点白。
大夫人笑着笑着,就有点伤感。
“哎哟,你瞧,这人说老就老,要想再青春可就难喽。”
颜如玉安慰道:“怎么难?等回来,给母亲把妆容一去,就又年轻了。再说,美人在骨在心,母亲聪慧睿智,时间沉淀才是一宝。”
大夫人眉开眼笑:“还是玉儿会说,真是,我又开心了。”
霍长鹤从外面进来,看到大夫人的变化,也愣了一下。
心头难以抑制有些酸涩。
见他脸色不太好,大夫人逗他:“怎么?看着你娘老了,舍不得了?”
霍长鹤点头,没有说话。
颜如玉见霍长鹤似乎有点认真,转身去外屋净手,贝贝也有眼力地无声退出去。
颜如玉不禁想起爷爷,也不知道老头儿现在落到哪里,过得好不好。
要是和方丈似的,也算不错,可别再落到京城,距离遥远不说,那也不是容易待的地方,老头儿那性子,搞不好要得罪一大堆人。
胡思乱想着,院中急促脚步声传来。
大夫人院里的管事婆子上前道:“王妃,曹夫人说有急事求见。”
“人在何处?”
“在大门口,”婆子把一张字条递上,“曹夫人说事情紧急,她就不进来了,您一看便知。”
颜如玉展开字条,眉头立即皱起。
霍长鹤从里面挑帘出来:“怎么了?”
“曹夫人来了,穆家人……就是定国公的后人,求到曹夫人门上,说是穆夫人突发重病。”
“曹夫人说如果我不想去,就替我回了。”
大夫人也从屋里出来:“穆夫人?昨天才提起她,怎么……”
穆家与王府来往不多,也就穆夫人和大夫人见过几次,和其它夫人一起,来过府里两次。
现在病的人是她,穆家也没人敢直接到王府来求颜如玉,只能去求曹夫人帮忙问问。
颜如玉道:“母亲,王爷,人命关天,既然求上到门来,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我猜测这位穆夫人还是不错的,否则曹夫人也不会帮忙,不会上门来。”
大夫人点头:“确实,之前见面,穆夫人虽然不够大气,但也端庄,性子瞧着也不错。去瞧瞧吧,咱们去寺庙,哪天也成。”
颜如玉略一沉吟,对霍长鹤道:“王爷在家陪母亲,等我消息,我让琳琅陪我去,如果无大碍,很快结束,那就让琳琅来送信,你陪母亲去接我,我们一起去沉远寺。”
“如果病情复杂严重,我回来得晚,那就可能要改日。”
霍长鹤道:“你自己去能行吗?”
“让长鹤陪你,我在家,有什么好陪的?”大夫人赶紧说。
“我有曹夫人和琳琅陪着,没事,王爷是男子,去了也不能进后宅,就这样吧,我回去拿药箱。”
颜如玉快速回院子,拿上药箱,叫上琳琅,一起出府。
曹夫人坐马车来的,正在府门口等着,踱着步子走来走去。
见颜如玉出来,赶紧迎上来。
颜如玉道:“夫人怎么不在马车里等,这么冷的天。”
“我是来请王妃帮忙的,哪里还能在车里等,走,上车说。”
“这穆夫人性子一向软,”曹夫人快人快语,又事出从急,就单刀直入介绍,“虽说嫁给穆参将做了继室,怎么说也是个正室,还生了个儿子,但始终被压制。”
颜如玉疑惑:“被谁压制?穆小姐?”
曹夫人叹口气:“大夫人跟你说了?穆参将亡妻的女儿,那脾气,真是……本以为出了嫁,穆夫人的日子就能好过些,这才多久,就又被休回来。”
“为何被休?”颜如玉也问过钱家香料铺子的掌柜,但掌柜的却不清楚。
这种事,想必也是紧紧瞒住的。
很多人连穆小姐是被休的都不知道,都以为是和离。
“说是一直没有子嗣,还不让妾室有孕,逼喝避子汤,这也就罢了,长子不是嫡出,确实不太好。”
“可是,有个小妾跟着她夫君去外面出门几日,这一趟竟有了,既然有了,按说哪个主母心里也不好受,但总要为大局着想,但她不,她一碗药给那小妾灌下去,小妾小产不说,还大出血,差点把命搭上。”
颜如玉微微蹙眉,对这位穆小姐,也不知是该同情还是憎恶。
“因为这个被休的?”
“也不止,孩子没了,小妾勉强捡回条命,以后也不能再生,就算是废了,那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会为个小妾去把穆小姐如何。”
“最多也就是训斥一番,跪跪祖宗,但她非说自己没错,她婆母气得要罚她,她把婆母也打了,也是巧,她婆母磕在台阶上,胳膊就断了。”
“这下算是完了,新账旧账,开了祠堂,请了族长,写下休书,就把她给休回来。”
“听说回来的时候除个贴身丫环,别的什么也没带出来,之前的嫁妆也尽数落在人家,她这性子,实在做事太过,竟没一人站在她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