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伯谦琢磨着,得把霍长旭要写书的事儿告诉姑姑姑父,让他们促成此事。
赚不赚钱在其次,姑姑总说,要回报王妃赠予“珠算”的大恩,单纯送些礼物太轻。
进入前厅,秋伯谦行了礼,秋尚薇和钱林生都没理会他,正凑在一起低头看什么东西。
大掌柜站在一旁,一脸的神色激动。
秋伯谦莫名其妙,轻步凑过去,也跟着看。
他是从中间开始看,但看没多久,也被深深吸引住。
钱林生看得最快,正要翻页,秋尚薇和秋伯谦异口同声:“等一下,还没看完。”
翻过几页,都没来得松口气,抬头看向大掌柜。
“后面的呢?然后怎么样了?”
大掌柜一摊手,无奈道:“东家,人家就拿来这么多,说是先让咱们看看。”
“印,这本书一定要印,你去谈,按市面的双倍……不行,”钱林生摆手,“这样,你把他请到府里来,我亲自来谈。”
大掌柜点头:“行,我这就去。”
秋尚薇叮嘱:“要好生请,客气些,不许怠慢,这书要是能成,够书局吃好几年,比其它书的总和都要多。”
“是,我明白。”
大掌柜快步离去,秋尚薇问秋伯谦:“东西送去了?王妃可愿意来家里住?”
“王妃说客栈就挺好,还是不来家里了,东西倒是都收下,我回来的时候订桌酒席,让他们晚上送过去。”
“好,”秋尚薇轻叹,“人家不愿意来,那得想个法子,再做点什么才好。”
她转头看丈夫:“要不明日我去看看大夫人,我们已经义结金兰,这合理吧?”
钱林生道:“关键不是合不合理,是咱们家在徐城太显眼,怕给他们带去麻烦,到时候让人再抓到把柄,告上镇南王一状,我们好心就办了坏事。”
秋尚薇点头,钱林生又说:“还是让伯谦代劳,我想这其中的深意,王爷和王妃会明白。”
“姑父,姑姑,我有件事和你们商议,王妃说,二公子想写书,我提议让咱们家来出,你们看如何?”
“这个好,”钱林生立即赞同,“既能回报些恩情,又都体面,伯谦,这事做得不错,你去谈,价格就按市场的三倍。”
“若是王妃问起,”秋尚薇补充,“你就说二公子才华出众,自然与旁人不同,这价格算合理的。”
秋伯谦:“行,我记住了,这就去谈。”
钱林生又叫住他:“还是先等等,等二公子拿出样稿来再说,我们看过之后,再去谈,否则也是不妙。”
“你姑父说得对,我记得二公子有才气,也有傲气,”秋尚薇提醒,“凡事谨慎些。”
秋伯谦行个礼:“行,那侄儿先告退,去街上转转,看有没有好玩意儿。”
他慢悠悠往外走,到门口,正好看到马车停住,有人从马车上下来。
定睛瞧,咦,这不是二公子霍长旭吗?
刚说到他,这就来了?
秋伯谦快步迎上去,正想怎么开口,见大掌柜也随着下来,客气得不行。
“公子,您这边请,慢些,小心台阶。”
秋伯谦定住脚步,脑子里电光火石一般,眼睛缓缓睁大。
大掌柜拱拱手:“公子要出去?”
秋伯谦拉住霍长旭:“二公子,你……”
大掌柜诧异:“公子,您与这位公子认识?”
霍长旭点头:“曾得秋公子照顾,赠送东西,不敢相忘。”
秋伯谦激动拉着他:“那些不重要,不是,我的意思是,王妃对我是救命之恩,那点东西不算什么。二公子,我还想去找你,你怎么会来我姑父家?”
霍长旭疑惑:“找我?找我何事?”
秋伯谦噎一下:“听说你写了本书,我想拜读一下。”
霍长旭浅笑:“今天就是来谈这件事,那书不是我写的,是我记录的。”
秋伯谦带着他往里走:“那是谁写的?”
“我大嫂说,是位姓吴的老先生,不过人已经不在了,大嫂说要传扬出去。”
秋伯谦震惊,想着当时颜如玉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大呼原来如此!
一进前厅,钱氏夫妇都起身,一开始以为霍长旭是为出书的事而来,后来看到大掌柜在后面跟着,才知道人家确实是为出书而来,那本书,就是他们刚刚看过,被深深吸引的!
夫妻俩对视一眼,又惊喜又有点无奈。
无奈的是,本来想助人家一二,现在倒好,又成了他们受人家的恩惠。
这本书,无论放在谁家书局都是被抢着要,还得是打破头抢。
谈,必须好好谈。
天色渐晚,颜如玉去门口,等着大夫人。
霍长鹤去见暗卫,也还没有回来。
远远听到银锭的歌声,八哥从颜如玉肩膀上飞出去,迎接银锭。
马车在门口停住,银锭眉飞色舞,大夫人从车里出来,也是笑容满面。
一看他们俩这模样,就知道战况不错。
大夫人正要报喜,那边酒楼也来人,把秋伯谦订的酒席送了来。
颜如玉请马立羽在院子里点起灯,把酒菜摆上,又让酒楼再多送几桌,大家都有份。
她和大夫人进屋,大夫人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兴高采烈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一遍。
和颜如玉预计得一样,见是万两银票,又听她说是来见悟明大师的,僧人就帮忙引荐。
大夫人演技炉火纯青,说明自己现在处境,又说到颜如玉,几波三折,把悟明听得深信不疑。
悟明也再三保证,定会拿到佛香。
大夫人一拍手:“这下一定妥了!”
颜如玉把茶递给她:“母亲辛苦了。”
“不辛苦,”大夫人大喝一口茶,“如玉,以后还有这事,我还要去。”
“好。”
正说着,霍长旭也被钱府的马车送回来,秋伯谦和书局大掌柜都在,不仅谈成,还给了预付款。
霍长旭眼睛都在放光,走了这么远,从京城到徐城,他失去镇南王府二公子、才子的名号,但他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大嫂,我谈成了,这是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