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平一进屋,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大对。
颜如玉看着神色如常,但目光一扫过来,宋平凭借自己多年前当大盗的直觉,就觉得自己是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以前是他估别人,现在是颜如玉估他。
轻吞口唾沫:“王爷,王妃有何吩咐?”
颜如玉没说话,霍长鹤道:“宋平,霍仲卯不见了,此事你知道吧?”
“知道,”宋平连忙说,“王爷可是让我带兄弟们去找?可以,我义不容辞。”
“不是去找,是去要。”颜如玉接过话。
“要?”宋平抓住话中关键,“王妃的意思是,已经知道他的下落?”
“正是,就是白天来找麻烦的那伙人把他绑走了。”
“好,没问题,我带人去,定把他毫发无损地带回来!”
“不急,”霍长鹤说,“据查,那家铺子的背景不简单,应该是和京城以及刺史府关系密切,你去不只是救出霍仲卯,还要探出口风,他们背后究竟是谁。”
宋平一愣:“救人好说,这探口风,我不敢保证,他们若是嘴严,或者……”
“无妨,拿着东宫令牌去,太子的人,他们不敢违抗。”颜如玉道。
宋平呼吸一窒。
我就知道!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宋平稀里糊涂握着令牌回到住处,其它人立即围上来,见到令牌又回来,都不明所以。
“大哥,你偷的?”
“这不可行啊,要是被王妃发现,可了不得。”
“她刚对咱有点信任,要是知道你偷令牌,怕是要赶走咱们吗?那咱不成了……”
“丧家之犬。”
“对,是这个词儿。”
“闭嘴, ”宋平忍无可忍,“你们可真看得起我,我能从他们夫妻手里偷东西?这是她给我的,让咱们去办件事。”
“原来如此,”众人松口气,“大哥,那你愁什么?”
宋平沉声:“我是觉得,这回和之前不同,要是咱办了,那可就真回不去东宫了。”
众人疑惑,眨着眼睛问:“怎么我们现在还有机会回去吗?”
宋平:“……”
颜如玉和霍长鹤换装,收拾妥当,带上贝贝出门。
临行之前,把霍仲卯的事告诉马立羽,让他带人接应,秋伯谦也抓住机会,表示愿意出份力。
这是个绝佳时机,若真平掉这家香铺,对钱府来说,也是双赢。
颜如玉自然不会拒绝,这么多人去,她也能更放心些。
贝贝先是到和泉刀一起发现他妹妹的地方。
“就是这儿,那顶轿子从那边走来,”贝贝一指,“接着我们跟着去了那边。”
“走。”
贝贝回忆当时的情景,在前面引路,走来走去,走到他当时洒下盒粉的地方。
“就是这儿,我觉得有点绕,就开始洒粉儿,”贝贝小声说,“一直往前都会有的。”
兜兜转转,走了一刻钟,在一处地方停住:“就是这儿,我们走到这里,轿子就不见了,又等了很长时间,也不见出来,怕您着急,我们就先回。”
四周黑漆漆,也看见个人影,还真不好分辨这是哪里。
霍长鹤对颜如玉道:“你们先等在这里,我去看看。”
说罢,他飞身跃上树梢,几次跳跃,到不远处的屋顶上,手扣在唇上,几声悠扬婉转的哨声传出去。
贝贝羡慕不已:“王妃,我现在学这个本事,还来得及吗?”
“坨坨哥也会,金坨坨也会。”
“你问问你坨坨哥,让他教你,”颜如玉道。
“行。”贝贝话音落,又激动起来,“来了,来人,有人来了!”
一道黑影快如闪电,奔到霍长鹤面前,距离太远,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很快,霍长鹤又回来,颜如玉看他的神色,就知道有结果了。
“玉儿,这里是哪,定然出乎你的意料。”
“哪?”
“再前往走不远,拐过路口,就是香料铺子的后门。”
颜如玉眸子微缩:“就是那家绑了霍仲卯的香料铺子?”
“正是。”
“那就有意思了,”颜如玉目光微深,“那就一块算。”
霍长鹤问贝贝:“你是先回去,还是要 ……”
“要要,我要一起去,”贝贝连连点头,“我得出份力。”
找到香料铺子后门,跃墙而入。
“暗卫说,香铺料子前面是铺子,后面是宅子,前后中间隔了两层院子,前面的人若没有允许,是无法私自到后面来的。”
颜如玉忽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
颜如玉俯身,细看,霍长鹤也跟着瞧,贝贝用小气声儿说:“王妃!这里也有粉!”
是香粉。
看地面几乎看不出差别,但仔细闻能够闻到。
颜如玉捻起一点土:“是霍仲卯放的,他是从这里被带进来,还是清醒的。”
“他出去采购香料,所以,就用这种方式留下记号?”霍长鹤问。
“应该是了,”颜如玉起身,看向深处,“走。”
没走多远,就遇见一队巡逻的护院,三人赶紧躲避。
走走停停,霍长鹤道:“一家香料铺子而已,竟然值得如此戒备。”
“那就更说明有鬼。”颜如玉手指下意识抚着空间处,“没准会有意外的收获。”
之前她想的是公平买卖,虽然有空间在身,能随意装东西,但能买的东西还是买,颜如玉不想不分是非,利用自己的长处给别人造成损失。
现在,既然这些人不仁在先,就别怪她不义。
随着香气,到一处院子前停住,院门前有两个护院,正小声聊天说笑,戒备也不是多森严。
颜如玉暗想,看来,她预料的没错,之前那些巡逻的,为的并不是霍仲卯。
霍长鹤让贝贝在外面暗处等,他带颜如玉跃上树梢,从厢房房坡到院中。
院子和屋子里都没有点灯,颜如玉指指地上——这里也有香粉。
悄悄推门进屋,便看到地上放着个长条布袋,从外形看,是个人。
这和钱府暗线所说的消息对上。
颜如玉要上前,霍长鹤伸手拦住,无声道:“我来。”
一手握匕首,一手轻拍里面的人。
里面的人明显一僵,压低嗓音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