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也没有想到,霍长旭能如此冷静,还让秦小姐退婚。
无论什么原因,被退婚总是对名声有损,霍长旭主动提出让秦小姐来退,可见其胸怀。
秦小姐也一愣,上前道:“二公子,你……我不要退婚!我秦素英绝非贪图富贵之人,更不会落井下石!”
霍长旭点头:“我自然知道,秦小姐高义,我没有怀疑过。
只是我家流放,秦小姐在徽州,理应有更好的将来。何必去西北那种苦寒之地?”
秦小姐抿唇:“西北我也不是没有去过,二公子莫非忘了?我秦家以前也随王爷在西北驻守的!”
霍长旭还想说什么,秦小姐背过身去:“不要再说,退婚,绝无可能!”
霍长鹤拍拍弟弟的肩膀:“婚姻乃是大事,岂可在此说得清楚?表明心意即可,先入城吧!慢慢说。”
霍长旭点点头——纵然心中略有不舍,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犹豫不决。
为了秦家,为了王府,为了大家都好,只能快刀斩乱麻。
“秦小姐,回去之后就准备婚书和退婚文书吧!”
秦小姐又转过身来,吸吸鼻子:“我说了,不退婚。我先帮你们安排,就住在护城军……”
“不必,”霍长鹤淡淡拒绝,“我们入城,不住大营。”
秦小姐一愣。
按照本朝律法,流放人员到大城,需住到护城军大营中的帐子,由护城军接管,押送官差去城中倒官文,之后再上路。
现在霍长鹤说,他们要进城?
马立羽催马上前:“王妃,可有走住的地方?”
颜如玉点头:“有,大人随我来。”
颜如玉回到马车上,拿了东西给马立羽,还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马立羽态度恭敬,频频点头。
秦小姐越发惊讶,那位是……镇南王妃吗?竟如此漂亮,风华绝代。
此前听说镇南王家中给他娶了一位王妃,是个文官家的小姐,还是个不受宠的庶女,本以为是唯唯喏喏,胆小怕事上不得台面的,没想到……
颜如玉在马车边,对大夫人道:“母亲,上车吧,我们要走了。”
大夫人赶紧回答:“来了!”
大夫人转身匆忙回马车上,霍长旭也回去,霍长鹤重新上马。
“秦小姐,先回府里去吧!回去和令尊好好商议,待我们休整过去,也会登门拜访。”
秦小姐回神,赶紧道:“王爷,该是我父亲上门才是,只是……”
“不必,”霍长鹤一勒缰绳,“如今本王是罪犯,秦老将军贵为护城使,岂敢?告辞!”
他调转马头,到颜如玉的马车边,和车队一起入城。
秦小姐用力抿唇,站在原地,看着车轮滚滚。
颜如玉挑帘,看霍长鹤:“王爷不悦?”
霍长鹤轻笑:“也谈不上,其实也在情理之中,我也早有准备。只是……”
他微一顿,颜如玉道:“以为要退婚的会是秦小姐,没想到是她爹。”
霍长鹤笑容里多了几分怒意:“不错。”
大夫人宽慰道:“行啦,总归是秦家的意思,也不必细究是谁的。
婚姻是大事,我也不想靠着你们谁的亲事拉扯咱们家,咱们平平安安的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唯此愿矣。”
霍长鹤点头:“母亲说得极是,先进城吧,走一步看一步,我之后再与长旭好好谈一下。”
颜如玉放下车帘,低声问大夫人:“母亲还有什么想法吗?”
“我看秦素英倒是挺坚决,还能跑出来,应该是想去找咱们的。”大夫人微叹气,“只是,婚姻之事,是一辈子的,不是脑子一热冲出去就行。
若是她父亲不同意,对长旭一直不喜,那……”
大夫人微微摇头:“时间久了,我怕再生也怼,始终是根刺。以长旭的性子,将来势必要引发麻烦的。”
颜如玉沉默没有答言,感情方面的事,她不是专家,也不是用用什么计谋就能解决,之前她对秦家也是一无所知。
再说,她自己的感情事都没有理顺明白。
霍长衡眨着眼睛:“嫂嫂,你怎么不说话了?”
霍沁香小胖手托着圆圆的脸:“是呀是呀,我也等着嫂嫂说。”
大夫人“扑哧”笑出来:“瞧瞧,这孩子们都知道,大事要听你拿主意。”
颜如玉汗颜:“这事儿是长旭的私事,我不好妄加评论,更不能替他作主,感情的事,是要靠他自己想清楚,拿定主意的。我们只能尊重和祝福,在他需要支持的,坚定不移地支持他。”
大夫人欣慰又感动,拉住颜如玉的手,无声感谢。
霍长衡手点着额头想了想:“我不一样,等我要娶妻的时候,我还是让嫂嫂帮我拿主意。”
大夫人和颜如玉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衡儿这会儿就想娶媳妇的事了?”
“没有!我是说到那时候!”
霍沁香一脸认真:“小叔叔,你要娶什么样的媳妇?”
霍长衡脸微红,别开脸,瑞哥儿也在骨碌着大眼睛看着他,满含期待。
“都说了,要让嫂嫂作主的!”
瑞哥儿从座位上滑下来,跑到颜如玉身边,拉住她袖子,眼巴巴看着她。
颜如玉捏捏他的脸:“瑞哥儿也想让我作主?”
瑞哥儿用力点点头。
大夫人笑得更欢。
笑声中进城,马立羽按照颜如玉选中的地方在前面带路,找到一家僻静的客栈。
这家客栈挺大,照例包了几个相邻的院子,客栈掌柜和伙计客气周到,忙前忙后。
他们先住下,下午把做好的香都准备好,再出去逛逛,打听行情,再开始准备卖。
颜如玉正收拾,霍长鹤安置好进来:“如玉,我有事和你说。”
颜如玉停下手里的事:“长旭的事?”
霍长鹤到近前,低声道:“不是,方才暗卫来报,有人跟着我们。”
颜如玉眸光一凛:“什么人?墨先生的人吗?”
“不是,说出来肯定出乎你的意料,走,我带你去看。”
两人一起从偏门出客栈,到邻近的小胡同,霍长鹤一指路口前的树下。
“看到没有?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