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个红点的陶春柳干笑一声,带着几分窘迫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呃,这个……你看到的这个红点……嗯……咳咳,咳咳,就是你本人。”
她端起茶杯,掩饰性地急饮了好几大口,都差点没把自己呛到,才含含糊糊、吭吭哧哧地对某个意外发现新大陆的人解释说:“前几天你不是有事没事就扔下我跑得无影无踪吗,我有些担心你的安危……虽然我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大本事,但是、但是我还是很想要知道您的确切行踪。公……公子,我、我真的没有恶意的……您……您该不会因为这个就生我的气,不要我了吧。”
她一边说,一边有些惴惴不安地把两只眼睛藏在茶杯后面偷窥萧寒洲面上的每一个表情。
都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说什么才好的萧寒洲啼笑皆非地看着眼神躲闪飘忽的陶春柳戏谑道:“我看这才是你研究追踪符的真正原因所在吧?”
“难……难道我做错了吗?”每当碰到心虚的事情,嗓门就下意识拔得老高的陶春柳努力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与萧寒洲勇敢对视。“我这样做,也不过是想要随时都能够找到公子你啊……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专属符修,是注定要时刻不离你左右的存在啊!”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专属符修,是注定要时刻不离你左右的存在啊!
不得不承认,萧寒洲被陶春柳的这句话给深深打动了。
萧寒洲的母后喻皇后因为生萧寒洲难产的缘故,常年卧病在床,自然没时间过多的关注他这个唯一的独子,而他父皇楚帝的其他子嗣也因为他嫡皇子的身份对他戒备疏远有加,他虽然自幼享尽锦衣玉食所带来的荣华滋味,但却罕有得到像陶春柳这样红果果的几乎毫无保留的火热情感。
看着这样的陶春柳,萧寒洲的心脏里就仿佛突然被人强行塞了一只小鹿进去,此刻正迅猛不停的猛瞧着他封闭了十八年的心门,让他整个人都有些眩晕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寒洲才从那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激荡情绪中走出来。
他目光炯炯有神的注视着自己面前的恼羞少女道:“春柳,在你是我专属符修的同时,我也是你的专属武修……你用这样的方式时刻掌控我的行踪我并不反对,相反,还乐见其成。只是……在这方面你是不是也应该公平一点,”在陶春柳疑惑不解的眼神中,萧寒洲嘴角弯起一个再愉悦不过的弧度。“最起码的,也该把你的行踪完完全全的交托到我手上不是吗?”
自从成功抱上金大腿以来,还不曾见过对方这样一副郑重其事模样的陶春柳被萧寒洲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在对方催促的眼神中,从自己的储物符里又掏出了两张子母追踪符出来,然后看着对方迫不及待的把子符锁定在自己身上,这才强作镇定地对整个人都显得古里古怪的金大腿道:“这样我们就算是扯平了对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陶春柳总觉得这样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被金大腿做起来,平添了几分暧昧丛生的味道。
如果不是自己的大脑还足够清醒,陶春柳几乎怀疑他们交换的不是彼此往后的行踪,而是缔结鸳盟的结婚戒指了。
“是的,扯平了。”萧寒洲把陶春柳原本递给他的那张母符还给陶春柳,又把陶春柳新给他的这张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以后这两套追踪子母符我们就好好收藏起来吧,别再往上面加人了,亲人也好仇敌也罢,它们是独属于我们彼此的。”
陶春柳呐呐点头,“那我等下抽空再重新给你绘制两套以作备用。”
萧寒洲面带微笑的缓缓颔首。
自从意外获悉悬澜县境内的莲雾山上有天香水莲的踪迹后,萧寒洲就把这个声名不显的小县城翻来覆去的研究了数十遍。
如今的他,虽然从不曾来过这里,但却依然驾轻就熟的仿佛当地人一般很快就给两人找好了一处口碑极佳,让人顿感宾至如归的落脚点。
莲雾山在悬澜县的很有名气,只要是在县城里随便抓个人问上一问,对方都能够和你说个头头是道,并且还热情洋溢的以东道主的身份给你介绍几个鲜为人知的美丽景点。
不过,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现在的悬澜县居民听到有人要去莲雾山几乎是当场变了脸色,异口同声的奉劝那些人千万不要去自寻死路。
“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的莲雾山已经变成了一个可怕的蛇窟,除了修者和最厉害的捕蛇人以外,根本就没人敢再到山上去!”一个胡子白花花的老者在听了萧寒洲问去莲雾山的路怎么走后,连忙苦口婆心地劝他们两个赶紧打消这个念头。
“怎么会突然就变成蛇窟了呢?”陶春柳一脸好奇地问老者,“我们以前可从没听说过这个呀。”
“嗨!说起这个,我们当地人自己也纳闷的很,”白胡子老者重重地拍了两下干瘪的大腿,“不说别的,就说半年前,我们都还能够去山上看看风景,打点野味什么的,现在是全没了指望了!”
“那你们就没想过要把那些毒蛇驱走或者直接消灭吗?”萧寒洲一面问白胡子老者,一面大脑飞快的思考着莲雾山上为什么突然会出现一大堆毒蛇的原因。
“怎么没想过!我们县的县尊大人连修者大人都陆续请来了好几位!可统统都铩羽而归了呀!”白胡子老者忧心忡忡地说:“现在我们就担心那些毒蛇会形成兽潮冲击我们县的城墙!要真那样的话——就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恐怕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抵挡不了!”
“那老人家您怎么不趁着还安全的时候赶紧带着家里人逃呢?”陶春柳心有戚戚然的问。
她也是被兽潮牵累的受害人之一,每次听到‘兽潮’这两个字都忍不住浑身打颤颤。
“我们又何尝不想逃呢,”老者长吁短叹,“可故土难离啊!特别是老朽在悬澜已经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哪里还舍得弃了自己的根,去外面饥一餐饱一顿的颠沛流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