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九转问心塔第九转的陶春柳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才会来的这里——她还以为这也是试炼的一部分,因此很是淡定的到处寻找能够离开的契机。
陶春柳发现这个地方并不大,但是却莫名的给人一种威严肃穆的感觉,让人在进入这里的第一时间就本能的感到敬畏。
——她却不知道自己在无意间幸运地躲过了一劫。
由于她并不是通过正规渠道来的这里,所以第九转的试炼并没有真正被她一个连符核都没有凝聚的小符修引动。
不过,即便这第九转的威力含而不发,陶春柳依然从中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同之处。而这种感官则被她误以为也是试炼的一种,非常平静的就接受了下来。
作为一个细心的姑娘,陶春柳很快就发现了这房间里的一处异样所在。
她往自己的身上足足丢了一打的防御符,才缓步那个角落里走去。反正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符箓——根本就没必要在这一方面特意俭省。
到了那个角落里头,陶春柳才发现那壁砖上烙刻着一株瞧上去极为眼熟的兰草。
这株兰草让陶春柳下意思的皱了皱眉头,“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呢?为什么越看越觉得十分的眼熟?”绞尽脑汁地思考了好一阵后,陶春柳突然神情微动,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迫不及待地从储物符里取出了一本破烂烂的手札出来。
陶春柳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小心翼翼地把封皮翻开,就在手札的第二页,在那《圣符·青霓手札》的下方看到了一株一模一样的兰草。
陶春柳的心控制不住地扑通扑通极速跳动起来,“不会吧……我的运气不会这么好吧……难道这一出莫名其妙的地方居然和那位见青霓的前辈有关?!”陶春柳整个人都变得激动起来,在她的心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把那写了《青霓手札》的女符修当做自己的师尊一样看待的。
如今在这样一个地方找到了她曾经留存过的痕迹陶春柳怎么能不感到惊喜万分!
“等等,我记得在这手札的最后一页特意描写过碰到这样的兰草应该怎样处理,当时我还觉得纳闷,现在想来,这手札很可能是这位叫青霓的前辈特意流传出去的,为的就是能够着用这样的方式大海捞针一般的寻找到一个合格的传承者!”
陶春柳自言自语的说道,一双眼睛仿佛嵌入了两颗最最明亮的星子一样,璀璨夺目极了。“说不定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就是那位前辈给我的考验——也不知道等我通过了她的考验后,能不能拜入她的门下,虽然我还不曾见过她的人,但是她的性格已经在那本手札里展露无疑了。”
越想越觉得满心欢喜的陶春柳再不迟疑,调动自己符核内的元力,往那兰草正中轻轻点送了进去,很快一层淡淡的金光就从那兰草的周边一点一点的往正中凝聚而来,陶春柳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满眼期待的看着这一幕。
等到陶春柳彻底用元力点亮兰草,墙壁上很快就发出吱嘎作响的声音,陶春柳不敢收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墙壁以一种推金山倒玉柱的方式朝着她猛然倾覆过来!
“不能躲!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躲!”陶春柳死死地咬着牙,双眼紧闭给自己加油打气,“大不了就是一死,与其庸庸碌碌地活在这世上备受欺凌苦楚,还不如狠下心来搏上这一把——反正我在这个世界也没什么牵挂!”
虽然嘴里一直这么和自己说,但是陶春柳还是止不住的浑身发抖怕得要命。
——庆幸的是,她这一回是真的赌对了!
那倾覆下来的墙壁非但没有把她压成肉饼,而是直接从她的身上无波无澜的穿了过去,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陶春柳表情呆滞的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小房间,呼呼的喘着粗气,然后,犹如劫后重生一般的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
她撑着自己腿软的膝盖,缓慢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地朝着那个房间里走去。在经过了刚才那一场近乎绝境的惊吓后,她觉得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再让她变了脸色的了。
进入那个小房间后,陶春柳一眼就看到了那摆放在书桌上的一沓厚厚符箓,眼睛一亮的她迫不及待地走了过去,却不想还没靠近那桌子,一层无形的璧障已经堵在了她的面前。
陶春柳嘴角勾起一个无奈的苦笑,“我就知道没这么顺利。”她默默吐槽了一句,认真地在璧障上敲打摸索起来。
很快的,她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张金光闪闪的符箓,在符箓的旁边还刻着一行娟秀的簪花小楷:依样画葫芦,相似度四成以上可继续前进。
连那到底是什么符箓都不明白的陶春柳脸上表情一呆,旋即又是歉然一笑,“对不起啦未来的师尊,虽然我也知道作弊不好,但是我实在是太想要做你的弟子了——所以还请你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我通过吧。”脸面隐隐有些发红的陶春柳对着四周拜了几拜,毫不犹豫的把手指按在在了那作为例符的未知符箓上面。
用自己的复制金手指,陶春柳轻而易举地度过了这第一关,随后在又走了几步后,她又撞上了第二关的透明璧障——还是和刚才一样的行事,一张用来举例的例符和一行娟秀的簪花小楷。只不过这回的要求比起上回的又高了两层,变作了六层。
行到这里,陶春柳觉得自己已经可以肯定青霓前辈之所以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挑选弟子的缘由了。
“照眼下这情形来看,青霓前辈收徒最看重的不是对方的修为多深厚多高明,而是对方画符的能力,要不然也不会设下重重关卡,而且每一个关卡都与画符和符箓的成功率有关。”
陶春柳默默的在心里估量着自己的优势和劣势,一门心思的想要拜在青霓前辈的门下——她却不知道他心心念念想要认下的师尊早已经在许多年以前就已经作古,化为飞灰了。
因为金手指的帮助,陶春柳顺顺利利的来到了那檀木书桌前。她没有迫不及待地去翻阅那上面的珍贵书籍,而是把一个精致小巧的雕兰草纹路的红木匣子打开了。
匣子里盛放着一枚如鹅卵石一样大小的半透明玉佩,在那玉佩的正中间,也隐隐能够看到一株兰草在起起伏伏。陶春柳将玉佩下垫着的一张纸打开,发现上面用同样精致的簪花小楷写着古韵十足的字迹。
“……置于……眉心,调……动符核内的……元力与霓兰玉佩取得共鸣……”陶春柳一面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一面按照上面说的去做——半柱香的功夫不到,陶春柳手中的玉佩就化为了齑粉,如此同时,一股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能量也以最快的速度窜入了她的识海深处——陶春柳只觉得眼前猛然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她再次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周围依然是死一般的寂静。
不过这一回的她却不再为自己的处境感到纳闷和迷茫了。
“唉……原本还想在哪怕是作弊也要拜倒在青霓前辈的门下,却不想她早已经不是这世间人了。”
陶春柳长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我们有缘无份。”
心里满满地的都是遗憾的她摇摇头,直接从自己脑海中的九宫格里复制了一碗戾兽肉粥出来,决定化遗憾为食欲,好好的大吃一顿,满足一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饥肠辘辘的胃。
在享受美食的时候,她也在皱眉思考着自己怎么会突然跑到这九转问心塔的第九转来。
“——难道这圣符山老祖亲自设计炼制的符器也会出这样的纰漏吗?”
她紧紧锁着眉头,“若不是纰漏,那就是人为了,可是这圣符山我也是第二回来,根本就不曾与人有过半点纠——等等!难道是那个张相家的小姐在找我的麻烦?”
心里猛然闪过一个激灵的陶春柳眼底闪过一抹了然的色彩。
“是了,除了她也没谁了!哈!还真是老虎不发威,把我当病猫!在她的心里我就这么好欺负吗!”
心里恨得牙痒痒的陶春柳决定等她一从九转问心塔出去就要找张宁岚的麻烦,狠狠的给自己报一箭之仇。
此时的她却不知道她的仇已经被她的金大腿给报了,还在一边喝着戾兽肉粥,一边在嘴巴里没好气的嘟嚷,“公子您还真不是一般的蓝颜祸水,瞧瞧我这个可怜的小跟班都快要被你给连累成什么样了!”
在吃完了戾兽肉粥,又好好的休息一番后,陶春柳收了书桌上的所有东西,按照那块玉佩里的传承指引,沿着青霓祖师曾经走过的路,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由于得了青霓祖师传承的缘故,已经把这座塔摸得透透了的陶春柳心态极为放松,在往下走的时候,她还颇有几分乐观的猜测自己有没有可能碰到别的考生,不想一路走来,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碰上。
在陶春柳成功得到青霓祖师传承的时候,俞博睿正在九转问心塔的塔下劝萧寒洲用点吃的,“殿下,你好歹也吃上一两口,这么硬抗着怎么行?”
对武修而言,在没有突破武师巅峰璧障以前是别想要辟谷的,相反,正是因为他们修炼打熬的是己身的缘故,所以需要进食的数量也非常的庞大,富贵人家还好,有数之不尽的戾兽肉让他们享用,寻常人家的就要痛苦多了——哪怕是胡吃海塞得再痛苦,也要硬着头皮将那些没什么能量的寻常野味继续往自己肚子里填鸭,免得力量积蓄不够,在冲关的时候功亏一篑。
“我确实可以吃上一口,还能够吃上很多口,”萧寒洲木着一张英俊的脸,“可我的柳柳呢,我的柳柳能够吃什么?”
“殿下!”俞博睿的语气很是无奈。
“都已经三天过去了,也不知道第九转现在是个什么情形,柳柳又能不能幸运的得到那位青霓祖师的传承……如果不能……”
如鲠在喉的萧寒洲没办法再把话说下去,他的眼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红通通的——还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一切都怪我,如果我没有把她带到圣符山上来考试就好了,如果我多关心一下她,早点发现有个贱人对她动了歪心思就好了,如果我的力量再强大一点,能够一剑把这该死的塔劈成两半就好了,如果我……”
俞博睿满头黑线的听着自家殿下像祥林嫂一样一遍一遍的念叨着充满悔恨的话语,止不住的在心里吐槽:你又不是神,又不能预见未来,怎么会知道那样一个看着美若天仙的姑娘居然会有着这样一副蛇蝎心肠?至于那所谓的把九转问心塔劈成两半那就更不靠谱了——就算您当真修炼到了那地步,相信您还没有动手,圣符山的山主和长老弟子们已经蜂拥过来和您拼命了。
一边在心里胡乱配合着萧寒洲的呢喃默默腹诽,一边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俞博睿突然毫无征兆地蹦了起来,右手食指仿佛在抽筋一样的指着九转问心塔的塔门,用充满难以置信的语气磕磕绊绊地大声说道:“老天爷,我不是在做梦吧?!殿下!你快看,你快看那塔门口!快看那里站着谁!”他激动的连话都有些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