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春柳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然躺在不住盘旋的飞行符器上,萧寒洲正一脸担心的看着她,不停地拿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呼唤她的名字。
陶春柳心里堵得慌,有点想吐,但是又不可能真的吐出来惹萧寒洲担心。
她努力掩藏住自己心里的复杂情绪,佯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对萧寒洲笑道:“刚才我在沙漠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非常的担心,一边到处寻找,一边拼命喊叫着你们的名字……估计是在那个时候累到了,所以才会突然昏迷过去,没有吓到你吧。”
萧寒洲听了陶春柳的话,十分的心疼,他把陶春柳温柔地圈住自己的臂弯里嘱咐道:“以后要是再碰到这样的事情,你哪里都别去,就乖乖的在原地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陶春柳强忍住要从萧寒洲怀里挣脱出去的冲动,脸上露出一个掩饰性的笑容揶揄道:“你这话说得倒是好听,但是真要出了什么事情,还不知道是谁去找谁呢!就像是今天,如果我没有去找你的话,恐怕你现在已经要变成那个巫女的压寨丈夫了。”
“你就这么的信不过我吗?”萧寒洲脸上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就算我现在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但是自保的能耐还是有的——除非我自己愿意,谁都不能勉强我!”
“那你会勉强别人吗?”鬼使神差的,陶春柳脱口而出。
萧寒洲脸上露出一个不解的表情。
“勉强别人?”他纳闷地重复道:“我没事勉强别人做什么?”他勾了勾嘴角,以为陶春柳是在开玩笑,于是又满脸笑容地补充了一句,“如果真的要我勉强谁的话,那么那个人只会是你,因为我实在是太喜欢、太喜欢我的柳柳了!”
陶春柳尽管知道萧寒洲这只是在开玩笑,但是她还是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寒战。
尽管她很努力的把萧寒洲和竹林里见到的那个混蛋区分开来,但是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把他们当做是一个人。
毕竟……
他们不只长着一样的五官,还有着同样的胎记。
陶春柳心乱如麻,但是却不能表露出来。
她不停的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把他们当成是一个人,她的丈夫,她的寒洲是无辜的。
在陶春柳的心里,她的丈夫是一个真正的君子,因为再没有人能够像他一样,一再为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选择退让。
如果她现在做件疯狂无比的事情,随便拉住一个路人问他如果他娶了妻,他的妻子却说什么都不愿意让他近她的身,问他会怎么做……
陶春柳几乎都不需要去追寻一个真正的答案,因为她很清楚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只要是一个男人,就不可能接受得了这样的敷衍和羞辱!
可是她的寒洲忍了,他甚至把两人之间的主控权彻底的放在了她的手上,不论她要怎么做,他都会积极配合,没有半点怨言。
这样的丈夫,这样的萧寒洲,陶春柳怎么舍得迁怒,又如何能够把那不堪重负的过往迁怒到这样一个真正的君子身上。
回想着萧寒洲曾经为她所做过的种种,陶春柳的眼睛一点一点的重新变得柔和起来。
不管她现在爱的这个人是不是那个把她害进了无底深渊的畜生,但是她的心里却很确信一点——那就是她对这个人是有感情的,她希望能够和他长长久久的过一辈子的,既然这样,她又为何不自欺欺人一回?!
可是不论她怎样劝说自己,全是那些不堪的过往,还是不停的围绕着她的脑子打转。
她不受控制的回想着自己被杖责时的情形,那时候的她怕得要死,拼命的求饶,拼命的诉说自己的清白,可是没有人理睬,他们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冷冷的一杖一杖的把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成了一团肉泥!
“柳柳,你怎么了?怎么又突然发起呆来了?”陶春柳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怪异,看得萧寒洲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陷入自己负面情绪中无法自拔的陶春柳听到萧寒洲的话,顿时悚然一惊,慌不迭亡羊补牢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晕过去的缘故,现在觉得头疼的很——寒洲,我们暂时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休息一下吧。”
萧寒洲对此没有意见,想都没想的点头道:“你说的对,我们确实应该好好休整一下了,是我考虑不周。”
他伸手又把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憔悴不堪的陶春柳往自己怀里搂了搂,然后指着前方对她说道:“前面有块绿洲,要不然我们就在那里落脚吧。”
陶春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里确实有一块绿洲,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有绿洲就好,这漫天的黄沙,看得我心都慌起来了。”
“你们女儿家家就是想得多,我倒觉得这漫天的黄沙不是一般的壮观,以前在地元大陆,可从没有瞧见过。”
“其实地元大陆也有沙漠,只不过我们没有去过罢了!”
陶春柳嘴角带出一丝强露出来的笑意,驱使着飞行符器朝着那一块绿洲飞去。
不过她心里到底有几分担心,皱着眉头对萧寒洲道:“希望那是一块真正的绿洲,而不是海市蜃楼,毕竟在这沙漠里,海市蜃楼实在是太常见了。”
“海市蜃楼?什么叫海市蜃楼?”萧寒洲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十分好奇。
陶春柳抿嘴笑了一下,把有关海市蜃楼的说法讲给萧寒洲听,萧寒洲听完先说咂咂称奇,随后才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对陶春柳道:“放心吧,那绝对不是什么海市蜃楼,我如今虽然封印了自己的道种和奇经八脉,但是,武修所特有的五感还是在起着作用的——虽然我们现在距离绿洲还有点远,但是那边的浓郁水汽已经清楚地传递到我的感知中了。”
在听了萧寒洲的话后,陶春柳配合地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说道:“是真的绿洲就好,等到了那里,我们好好的休整一下,然后就商量着,怎样用符阵离开这个鬼地方,相信我的妹妹们还有公公婆婆他们,已经找我们找得焦头烂额了。”
“说到这个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么多人一起使用符阵传送,结果却只有我们来了这蛮荒大陆了?”
萧寒洲虽然对这里的风光十分惊叹,但是一看到自己蔫哒哒的妻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传送本来就容易出现意外,咱们能够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陶春柳对此倒是看得很开,在飞到那绿洲上空之后,她惊喜地叫了一声,驱使着飞行符器朝着下面飞去。
岂料,还没等他们靠近,一条巨大的绿色藤蔓已经朝着他们猛抽了过来!
更让陶春柳和萧寒洲感到惊悚万分的是——他们看到的所谓绿洲,并不是真正的绿洲,而是由这藤蔓盘旋纠缠而成。
陶春柳和萧寒洲手忙脚乱地一连扔出了好几个符球,炸得对方绿汁迸溅,轰鸣阵阵,才险而又险的逃出生天!
“幸好那东西还没有产生灵智,也幸好我们没有直接从飞行符器上跳下去,要不然现在我们很可能已经成为了它的食物。”陶春柳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说道。
“真不愧是蛮荒啊,这个世界的东西确实比起其他大陆要可怕也粗犷的多。”萧寒洲心里感慨的却是另外一个方面。
“好啦,寒洲,”陶春柳却没心情听他感慨这个,直接开口催促道:“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找个地方落脚啊!晚上的沙漠,可是很冷的,如果你不想直接被冻成一条狗的话,那么就赶快找我们今天晚上的宿营地吧!”
“如果我是一条狗的话,那么你又是什么呢?”萧寒洲一脸笑容地逗陶春柳,希望用这样的方式让她开心起来。
他却不知道陶春柳心里现在攒着一股几乎无法遏制的火,迫切的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来梳理自己脑子里那乱糟糟的一切。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
他们在又飞了大半天后,终于在夜幕彻底降临以前,又寻到了一块小的可怜的绿洲。
这绿洲看着其貌不扬,但是水资源却格外的丰富,陶春柳他们靠近的时候就发现这里居然有很多的小动物在喝水,而且每只小动物看上去都无忧无虑的很——哪怕天敌就在它们身旁,脸上也瞧不出半点害怕。
这诡异的一幕,实在是让已成惊弓之鸟的陶春柳头皮发麻。
“要不要下去看看?”萧寒洲心疼一直驱使着飞行符器的妻子,清楚现在的她完全就是强弩之末,亟需好好休整一下绷得死紧的身心和恢复一下几近枯竭的元力了。
“谁又知道我们下之后会遇到什么呢?”陶春柳脸上的表情很是踌躇。
“可我们要是不下去的话,又能够在哪里落脚呢?”萧寒洲反问,“而且,柳柳,如果我没有猜测的话,只要我们与这些动物和平共处,不伤害它们,那么,我们应该能够平安无事的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