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用符箓精心打造出一艘载满蛮荒大陆所有人的巨轮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蛮荒大陆的人口少得可怜。
陶春柳虽然依然颇觉吃力,但也没到完全装载不下的程度。
这艘符轮打造的时间远比陶春柳以为的要长得多,等到符轮能够顺顺利利在水里面行驶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多的时间过去了。
对家人的担心和想念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程度的陶春柳在符轮成功下水行驶的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萧寒洲和大蓟草,与他们一起商量离开的日子。
萧寒洲和大蓟草虽然相信陶春柳一定能够把他说的符轮给成功弄出来,但是在看到实物的时候,他们还是难掩惊讶和震动。
“柳柳,你真的是太了不起了,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能够在短短三年之内,就创造出如此一项惊天奇迹出来。”萧寒洲望向陶春柳的眼神,充满着欣赏的味道。
大蓟草也眼睛亮闪闪的看着符轮,为了能够看得更清楚一点,他更是直接踩上了陶春柳与他交换的飞行符器,飘到半空中去仔细观察这艘庞然大物。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才啧啧称奇地从飞行符器上跳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陶春柳问道:“萧夫人,这艘符轮真的能够把蛮荒大陆上所有的人都装载进去吗?”
陶春柳一脸自信的微扬下巴,“那是肯定的,不过,因为它实在太大了的缘故,需要的修者也十分的多,到时候老丈你们恐怕要为此吃一番大苦头了。”
“只要能够把大家通通带走,那么我们就算吃一点苦头又算得了什么呢!”大蓟草眼睛眨也不眨地说道。
陶春柳很欣赏大蓟草这种悲天悯人的高尚品德,神情很是认真的把他夸了又夸。
随着大蓟草却对她的夸奖表现出一副受之有愧的神态来。
“真正悲天悯人的不是老朽,而是贤伉俪,如果不是两位,愿意对我们伸出援手,恐怕我们真的要稀里糊涂的与这块大陆一起崩毁了。”
大蓟草脸上表情很是郑重的对着萧寒洲和陶春柳做了一个长揖。
“虽然有句话老朽说起来实在是有点厚颜无耻,但是,老朽还是打从心底的感谢那位冥冥中的伟大主宰,把两位送到了我们这里,为我们带来了崭新的希望和出路。”
在见识了符轮以后,心满意足的大蓟草就急匆匆的回去通知其他人准备陆续登船了。
陶春柳和萧寒洲默默看了这艘惊天巨轮良久,陶春柳才压着嗓子,一脸伤脑筋地对萧寒洲说道:“在这艘符轮确定彻底完工的时候,我曾经偷摸了上来,把它复制了一遍……等到闯天关的时候,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也好有个换的替代品,可是我不知道,如果真的到了那样一种紧要关头,我们到底该如何解释这艘新符轮的存在。”
萧寒洲耐心地听妻子把话说完,然后脸色很是平静地望着她道:“解释,为什么要解释?柳柳,你在蛮荒大陆也生活了好几年了,难道还没有领悟强者不需要解释这个道理吗?”
陶春柳目瞪口呆的看着萧寒洲。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少聪明人,如果你在危机一线的时候,突然变出了一艘巨大的符轮,我相信大家只会感到欣喜若狂,而不是刨根问底。”萧寒洲满脸鼓励地看着陶春柳说道:“柳柳,我希望你能够纠正自己现在的心态,毕竟,现在的你,早已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女孩了。”
陶春柳神情怔然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良久,才喃喃重复道:“强者不需要解释,而我如今,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强者了吗?”
回想着自己曾经经受过的种种苦难,陶春柳突然有一种从永无止境的噩梦中彻底醒过来的错觉,她闭了闭眼睛,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再睁开时,她的眼睛里,已经满满的都是坚定的色彩。
“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才好,寒洲,你简直就是指引我前进的灯塔,唯有你在我身边,我才永远不会迷失方向。”
“作为你的丈夫,我很乐意能够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帮助到你,柳柳,你是我最重要的珍宝,虽然我也希望永远都把你藏在我的羽翼下,慢慢的成长,但是我知道这绝对不是你想要的,所以,就让我伴你高飞吧!就让我们一起走上修行道的顶峰去吧。”
萧寒洲眼睛异常明亮的看着陶春柳,伸出手,一脸正色地向她发出了自己的邀请。
陶春柳笑靥如花的回握,不想却被后者轻轻一拉,直接跌到了他怀里。
“柳柳,我还是那句老话,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们总是会在一起的。”
陶春柳眼神异常温柔地看着他,一颗心慢慢地、慢慢地,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陆续登上了巨大的符轮。
大蓟草、瓦盆瓦缸等修者也去了他们应该去的地方。
陶春柳和萧寒洲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等下闯天关的时候,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事情,在这里,我只能郑重的提醒大家一句,你们的每一个无意间的举动都可能让我们的行动,出现无法挽回的损失,为了能够顺顺利利地逃离这片即将崩毁的大陆,我希望大家能够由始至终,都听从我的吩咐,不要有一丝的懈怠和侥幸心理——毕竟,唯有坚持,才能够迎来最后的胜利!”
陶春柳的这话并不慷慨激扬,但是听到的人,却一个两个的觉得自己的肩膀上仿佛扛上了千斤重担,他们脸上神情非常认真的看着陶春柳说道:“还请萧夫人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您还有萧大人失望的!”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陶春柳嘴角有了一丝上翘的弧度。
眼看着符轮驶入那一片巨大的从天而降的瀑布之中,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特别是,从来就没有见过这壮观一幕的普通人,他们虽然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老老实实的呆在船舱里,但还是有很多人惊叫连连的晕了过去。
事实上,修者们现在的情形也很不好过,比起普通人他们更清楚天关是一种怎样可怕的存在,正是因为知晓他们才越发的感到惶惑不安,可是陶春柳刚才和他们的那一份谈话无疑起到了作用——
他们哪怕心里再害怕,也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形,按照原本陶春柳教导他们的那样一点一点的把自己体内的元力毫无保留的灌输进贴附在他们掌心的那个由陶春柳亲自画出来的符纹里。
随着符轮一点一点的往上攀升,一股巨力陡然压在了他们的肩膀上,让他们身体止不住的就是一阵摇晃,人也要往地上趴去。
“瓦缸!弟弟!不能倒下去,你忘了刚才夫人说过的话了,不能倒下去!”额头已经被汗水打湿的瓦盆声嘶力竭地对弟弟瓦缸喊道。
瓦缸虽然也修行了三年多,但是,对于今天这样的场面还是只能用力有未逮来形容。
不过她是个倔强的孩子,哪怕坚持不了,还是用力咬着已经开始冒血的牙关,硬生生地又重新坐了起来。
瓦盆看着这样的弟弟,心疼得眼泪直流,但是她什么都不能做的只能用贫乏的言语安慰他。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下,马上就好了,马上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大蓟草就坐在距离瓦盆两姐弟不远的地方,他也出声给瓦缸加油打气,还绘声绘色地给他们讲起了天关的故事,以期用这样的方式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在大蓟草的帮助下,瓦盆两姐弟成功地撑到了换班的时候。
不过等他们停止往符纹里输送元力的时候才惊讶无比的发现,他们体内的元力恰恰好的,就在他们停手的时候消失得一干二净。
“萧夫人发明的这种符纹真的是太厉害了,就好像一个人一样,仿佛可以思考和拥有智慧。”瓦盆在提到自己崇拜的对象时,眼睛忍不住的闪闪发亮。
“要不然大家怎么都偷偷的把她和萧大人看作是我们的救世主呢!”瓦缸的眼睛里也充满着感激之情。
他觉得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三年前的自己提着一小麻袋流金虫,第一次看到萧夫人的那一天。他忘不了萧夫人和悦的笑容,也忘不了,他的人生,就是在那一天有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由于蛮荒大陆的修者并不多的缘故,大蓟草他们在打了一会儿坐以后,又顶替了其他乏力的人。
一次又一次的轮换。
一次又一次的轮换,仿佛永无终止一般。
在大家彻底榨干了自己的力量,眼睛也在不停的冒金星的时候,他们的耳边突然传来了陶春柳激情洋溢的声音。
“天关的顶点已经近在眼前了,只要我们能够成功冲过这一块庞大无比的大陆璧障,我们这次的行动就成功了,彻底地成功了!”
陶春柳的话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精神一振。
不管有没有力气,不管还能不能坚持,他们都强打起精神,顶着头上、肩膀上巨大的压迫力,不顾一切地、拼命地把自己体内的最后一点元力灌输进了手中的符纹里。
接下来发生的情况,他们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准确的形容,只知道自己仿佛撞破了一层透明的薄膜一般,毫无预兆的就脱离了瀑布所在的范围,在一块巨大无比又肥沃无比的黑土地上停留了下来。
陶春柳和萧寒洲当仁不让的第一个飞了下去。
他们默默地感受着这新的世界,不约而同异口同声的对彼此说道:“真好,距离与大家重逢又进了一步!”